水声涓涓潺潺,滔滔汩汩,于夜深人静之时,分外引人遐思。 好容易回到榻上,就着软滑的裘毯擦净了身子。 不过片刻的休憩,那人又恬不知 的卷土重来。 赵荣华嗓音叫不出来,只愤愤地看着他。 他似还未吃 , 神抖擞的扯去裘毯。 手臂一沉,那 实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拦的呈现在赵荣华面前。 他很白,也很… 他将她当做一幅画卷。 慢慢描摹涂染,将白画成粉,将粉晕成红,直到连成大片的花瓣,朵朵盛开在那滑腻细白的底卷上,画笔骤然停顿。 赵荣华曲起腿来,指甲紧紧嵌入他的后脊。 又是一通提笔遁入,浅尝辄止。 似牵着她的神经,甫一离开,便觉虚妄的想要填补。 偏他探出其中玄妙,迟迟不肯给与。 待那双眸眼带着渴切与埋怨,他才大发慈悲的落下身去。 如此纠 ,委实不愿休止。 五更的梆子声绵延了三遍,他瞧着一脸倦意的赵荣华,讨好似的推了推。 那人浑然不理,长睫覆下 影, 上全是点点血痕。 颈项,肩膀, 口无一例外,皆是他的印记。 容祀撑着胳膊央了许久,见她不肯睁眼,便沮丧的跌下/身去。 将衾被一扯,覆住两人的身体。 是 了,却也是真累。 上下眼皮一旦沾上,便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梦。 宓乌特意叫人走远些,深夜听着房中动静,他的老脸都有点没处放。 原是想叫他悠着点,注意身子,没成想他做起来如此不管不顾,为所 为。 得亏包下二楼,若不然还不知吵得旁人如何安眠。 听到门响,他自远处抬起头来。 赵荣华低着头,拢着 前的衣裳,快步往外走,只是腿下一软,她踉跄着险些跌倒。 宓乌扶额,没眼再看。 疼,除了疼,没有别的 觉。 赵荣华虚虚靠在 上,扯了衾被遮住身子,就那么麻木的坐着。 眼睛盯着案上的长颈瓶,那支红梅还是昨 新摘的,骨朵开了,极为浓烈的红。 她眼睛一涩,低头,泪珠打在腮颊。 活着,真像是一场修行。 若不想死,就要好好整理心情,总不能蒙了灰,便任由蜘蛛虫蚁占据生活,连一丝鲜活气都看不见,那 子就彻底没了指望。 即便在被攀附 血的赵家,她也从未想过去死。 更何况现在。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天底下能睡太子的人,不多。 她擦去眼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领口遮的严严实实,又用口脂盖住咬痕,对镜看不出异样后,这才去要热水。 她起得很早,或者换句话说, 本就没睡。 容祀折腾的厉害,她怎么可能睡着,累极时候,虽不愿动,意识却是清楚的。 只是舅母忽然来了,她不觉有些忐忑。 脏污的衣裳被她藏到柜底,洗过身子的水还在那放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凝在房中。 舅母一进门,眉心就蹙了起来。 淳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赵荣华去倒水,特意背对着她,闻言只是摇头,“舅母,你想多了。” 刘氏却是不信的,她喝了口茶,眼睛利索的扫过她的小脸,继而往下一瞅。 手攥着杯子,抖了抖。 她站起来,盯着赵荣华的眼睛一字一句 问。 你对姑母说实话,跟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荣华抬起眼眸,平静的答她,“主仆关系。” 你休要瞒我,淳淳,我不是你祖母,也不用你为了宋家前途委屈自己。 你告诉舅母,是不是太子他强…占了你清白。” 她声音哽咽,说到最后两字,忍不住用帕子擦去眼泪。 舅母,我 好的,”赵荣华劝她,低头把自己的帕子递上去,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你别哭,我没骗你,要是让舅舅他们瞧了,定要说我不懂事,惹您伤心。” 她故作轻松的调侃,却被刘氏一把攥住手腕。 触到淤痕,她忍不住呼了声,刘氏连忙 起她的袖口,一点点往上看,越看心里越难受,最后颤颤巍巍扯开她的衣领,待看见那些红痕后, 不住一扭头,弓着身子低声抹泪。 你娘若是活着,肯定心疼死了,”她扶着凳子坐下,肩膀不停哆嗦。 她嫁入宋家的时候,宋文瑶尚未出阁,两人 情相投,比起姑嫂,更像姐妹。 她对宋文瑶很是喜 ,也从未想过那样好的一个人,竟会想不开,与赵英韶服毒自尽。 对了,舅母,照祖母所说,我娘该是葬在这里,可昨 棺材是空的,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是我们不知道的。”ζΘν€荳看書刘氏同样不解,不光是她,昨 他们阖家想了半晌,分析了良久,始终没有想出原因。 唯一的可能,便是李氏狠毒到弃尸的地步。 他们自然是不敢相信的。 淳淳,自从你祖母告知我们你娘被埋在那里,我们便立时将那片林子买了过来,与宋家祖坟连成一片。守坟看护的小厮亦是在宋家管事多年的忠仆,绝不会有歪门心思。” 赵荣华明白她的话,几乎昨 便否了可能会有人为着冥婚偷挖尸体。 虽然她不敢想,却不得不去怀疑那个养育她长大的老人。 有些事,需得当着她的面,一一问清楚。 舅母,爹娘死的时候,你可见过他们尸首?” 刘氏摇了摇头,“当时我与你舅舅身处异地,不在临安,待回到城中,便听闻你爹娘噩耗,惊惧之下,赵家派人来传话,说是已将你爹运回京城葬入赵家祖坟,把你娘葬在离宋家坟地不远的林子里,我们好容易找到你娘安葬处,只是见着石碑潦草,便重新着人一一修整。 说来,确实没有见过你爹娘的尸首。” 那是谁先发现,爹娘死了。” 刘氏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许多事情因为年岁久远,并不那么清晰,加之当时初闻噩耗,他们夫妇二人悲痛之下,未曾细想始末。 被赵荣华乍一问,她忽然生出离奇的念头。 我记得那 下雨,是赵府的一个老嬷嬷过来送的信。” 赵家远在京城,爹娘跟他们断绝关系后,便一直居在临安,然亡故之后,竟会是京城的赵家最先得了消息,且能从容安排完后事,再将娘的死讯告知舅舅一家。 这事不管怎么看,都存着蹊跷。 她长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祖母身边的帮手,除了冯嬷嬷,旁的也没有贴心得力的了。 雨太大,她裹得周全,何况赵家的人跟我们向来没有往来,我完全不记得她的样貌。 淳淳,会不会你爹娘, 本就没死…” 赵荣华几乎没有思考,便立刻摇头。 祖母给父亲立了牌位,每逢忌 ,她都将自己关在西苑小佛堂,整 诵经,神 伤痛不是装腔作势。” 那你娘的尸首?” 我回京后,会回趟赵家,亲自问她。” …… 一墙之隔的房间,容祀眯着眼睛,瞧见柔曼的纱帐层层叠叠,不由将手 在脑后,甚是闲适的打了个哈欠。 这觉睡完,可谓是神清气 , 力充沛。 适可而止,有松有驰,方能长久。”宓乌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他起身,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模样。 孤,做到了。” 你可真是不要脸。”宓乌啐了口,将参汤放到小几上。 他可是听了一宿的靡靡之音,他还有脸说自己克制。 她何时走的?” 容祀不与他计较,翻了个身,掀开衾被 出长腿。 你睡着后,她就起来走了。” 看来是没累着。 如是想着,容祀愈发觉得自己怜香惜玉,谨慎自持。 他披上外衣,漱了漱口,将参汤一饮而尽。 你把她叫过来,孤有事要说。” 宓乌冷笑着回绝,“烦请你惜命,别真死在这事上。” 呵,即便真死了,孤也是乐死的。”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