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小店时,她还买了一包烟,黄鹤楼,她没 过,决定尝个味道。她不喜接受太新的事物,但如今是新的生活,她应该换个味道。 路过那个男人房门口时能闻到一阵饭香,奥,他刚刚好像手里提着菜。 沈婧铺好 环视了周围一圈,很好,很空,方便她雕刻。 她 了一 黄鹤楼,味道不呛人。沈婧坐在窗边,已经天黑了,对面那栋楼的灯火也亮了,还闪着残缺的灯牌,是校园宾馆。 这儿的隔音似乎不太好,开着窗,她能听见隔壁水龙头 水的声音。他肯定也开着窗,她这样想。 烟尽,她想点个外卖,然后在填写地址那栏里愣住了。 这里的租户很少,房东说这里五间连同她的那间一共就租出去了三间。 默了片刻,她拿着手机敲了隔壁的门。 ☆、第2章 2 秦森开门。 映着屋里的光,他看得很清晰。她还穿着那条墨绿 的裙子,只是头发放了下来,如海藻般的长发垂在一侧。脖颈间戴着细长的钻石项链, 在外面的手臂纤长白 ,像玉藕,唯一有点视觉冲击大概就是她十分妖冶的红 指甲。 她很漂亮 致。秦森得出这个结论。 “有事?” “能告诉我这里的地址吗?我点外卖需要。”沈婧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 他穿得很随意,白t恤和青灰 的宽松中 ,一双深蓝 的塑料拖鞋。身上也没有了那股浓烈的机油味,只是淡淡的肥皂香。也许他洗过澡了,给人的 觉很干净,好像肤 也白了一个度。 秦森看不出她在打量自己还是只是问问题,她目光很坦诚也很平淡,就像冬天河面的薄冰。 他缓缓道:“昌盛街老北村a区三单元十栋201室,你的是05号房。” 沈婧按照他说的输入地址,“是这个昌盛吗?”她凑过去,把手机给他看。 秦森点了下头。她靠得近,随着风的涌动他能闻到她的发香。 沈婧下了订单,“谢谢。” “不客气。” 那碗兰州拉面等了多久,她就想了多久。 隔壁那个男人的左臂上有一道伤疤,从臂弯一直蔓延到锁骨,就像千年的枯藤,干涸老旧狰狞,透着一种久远沧桑的 觉。那样的疤痕不叫她害怕,因为和他的气质并不相符。 他不瘦不胖,肌 也不是那种膨 的发达,而是紧致得结实,看他的手臂和小腿就知道了,白 t恤浸着汗水,隐约还能看到 肌。 她看着他的身体,仿佛看到了一尊完美的雕像。 —— 也许她是魔怔了,一整个夜晚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他那条手臂。 沈婧回了学校把剩余的工具材料都搬了回来,一共来回了五次,她的脸晒得通红,甚至还有点发疼。她涂了些芦荟胶应付了下,暂时没空管这些。 趁着记忆中的东西还没模糊,她想刻出那条手臂。 这块直径长75厘米的石膏块是她前些天刚调好的,纯白无暇,适合那条手臂。 下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会自动勾勒出手臂的肌 结构图,他的肌理他的脉络,都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又是一个黄昏,当夕 的余光洒在石膏上,她才意识到她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刻了一下午了。 沈婧微微皱眉,僵硬的直起了 板,那是从骨髓里溢出来的疼痛。她没有再动,僵持了很久, 间的酸麻和断裂般的痛才稍微好了一点。 这些年,她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从肩周炎再到 肌劳损,从七个小时再到一个小时的缩短。应该是 肌劳损吧,她没去医院检查过,百度了一下,网上是这样说的。 她疼的轻轻倒 着冷气,放了刻刀,宛如步履蹒跚的老人一步步,一点点的挪到 边,从 屉里拿出一张膏药随意的拍贴在了后背,然后小心翼翼的平躺在了 上。 两条棉被果然还不够柔软。 门外有门把转动的声音,紧接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沈婧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半。 他昨天好像也是这个时间回来的。 她的 像是坠入了湖底,有点难直起来。她干脆闭上眼睡了。 睡一觉就会好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也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就是窗外那个校园宾馆的灯牌。她习惯 的摸手机看时间,也不过才九点多。 还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 依旧不能直起,她咬牙起 ,摸索到电灯的开关来回按了好几下,灯没亮,厨房和厕所的灯都没亮,那就不是灯坏不坏的问题了。 要么是电闸跳了,要么是停电了。 她的手在书桌上胡 摸索。寻找打火机和烟。 “嘶.....” 食指一阵凉意,然后是翻腾的疼痛。好像碰到了刀片,隔着幽幽的微光,她看到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到桌上,瓷砖上,还有脚边的石膏上。 不该来的全来了。 沈婧深深吐了口气,一手扶着 一手就这样悬着,挂了个小包就出门了。 楼下那层好像也停电了,一群大妈坐在楼道口在乘凉,他站在那垃圾桶旁和一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她看到,他 烟的手晃动时,手臂上的伤疤随着月光的薄光若隐若现。 秦森也注意到了她,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太过怪异,像一只年迈的企鹅。 从这里走到药店要半个小时,沈婧眨了眨眼,也许那时候手指上的血都凝干了。 “秦大哥,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可是差不多天天往您这跑了啊,上头一直催,巴不得请到您。工资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价了,那可是翻了好几翻,比你现在的工作要好太多了。” 秦森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真的不了。”他的视线穿过陈胜落到前面那个女人身上。她走得太慢,估计蜗牛都比她快。 “不是啊,秦大哥,你再考虑考虑,你知道现在像你一样有实战——” “陈胜。”秦森叫了他的名字,香烟叼在嘴里狠狠的 了一口, 入肺部,“我不考虑,你别再来了。下次我就不见你了。” “我明天就坐火车走了啊,大哥,要是改变了想法和我说。” 秦森 了一口烟,淡笑着。 陈胜可惜的摇摇头,大步离去。 沈婧依旧维持那个姿势,一步步的挪着。 望着 天的星光,她想,她可能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秦森扔了剩余的半截烟,踩灭火星,追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追上去干嘛,但追也追了。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走路? 沈婧默了几秒大约能猜到他心里的疑惑,她说:“我的 病犯了,我的手受伤了,我需要清洁和创可贴。” 秦森瞧着她血红的手指皱起了眉,开口道:“我家有。跟我来。” 她沉默,抬眸瞥了一眼藏匿在袖口下的伤痕,点头同意。 他走了几步总觉得后面有些空,回过头一看,她正在努力的跟上,可能因为疼或者别的什么,她面部的肌 有些僵硬。 “需要我帮忙吗?” “没关系。” 秦森放慢着步子等她,就十来米的距离,他们走了五分钟。等到家门口时,她整张脸都泛白了,下 也有深深的牙齿印。 “你的 怎么了?”他开门,让到一旁让她先进去。 “大概是 肌劳损。”沈婧如实回答。他的房间大小和她的差不多,不过布局完全不同,厨房在里侧,外头是他的 。 “你坐。”秦森指了指 ,他从 前的书桌下拿出一个马夹袋,是消□□水。 沈婧扶着 缓缓坐下,血已经有些结痂。 秦森坐在她身侧,轻轻搭着她的手,棉签沾上消毒水,他一点点的涂抹。 沈婧微微往后仰着,与他保持距离。其实都已经进家门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因为如果他想做什么,简直轻而易举,就凭她现在这残败的身体。 “你平常都备着的吗?”她问。 “有时候也会受伤。” “奥。”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臂上,她很想把那半截衣袖往上卷,很想看完整的伤疤。秦森抬头看到她盯着自己的手臂看,动了动。沈婧收回视线,看向他。 他很小心仔细,没有抓她的手,只是让她的手轻轻靠在他的手背上,对陌生人保持着距离和对女 的尊重。 沈婧注意到他的手,手掌很宽厚,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明显,有些细小的疤痕,手指的节骨比较突出分明,很修长,就是指甲剪得太短,圆圆的手指头显得有些笨拙。 但看上去十分舒坦,她喜 这样的手。 也许他太过仔细,导致这个消毒的过程十分漫长,漫长到沈婧开始观察他的房间了。 门口放了一个简易鞋柜,上面也只有三双鞋,很干净,虽然看上去有些旧。鞋柜旁就是一个衣橱,这个她也有,是房东给的。衣橱的门把上挂着一件体恤衫,外面还套了一件深蓝 的外套。 ‘成仕塑料厂’,深蓝 外套的左 口位置印有这几个字。 再过去就是整个房间的隔墙,浅绿 的门帘卷起打了个结挂在那里,那边应该是厨房,她看到一个小方桌和两张凳子。 秦森给她裹上创可贴,又撕了几张给她,“不够可以问我要。” “好,谢谢。”接过创可贴沈婧才察觉到,来电了。“这边经常停电?” “夏天停得多一点,冬天一般不会。” “嗯。” 她扶 起身,每一次起身对她而言都是一次 斩,可能因为刚刚走了一段路的关系,疼痛越发磨人。 秦森想扶她,可是双手僵在她身边不知道是该扶还是不该扶。因为她看起来并不需要。 她垂着头,长发从侧面散落,遮盖住了她所有的神情,再抬头把秦森吓了一跳。 两道秀眉拧巴在一块,她的鼻尖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眼睛红得可怕,眼泪就这样慢慢的下来了。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