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直跺脚,等她抬头马车的踪影早就没了,只能吃个暗亏,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逛到最热闹的酒楼附近,如兰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那辆破坏心情的马车,正停在路边,似乎要下来什么人。 马车帘子一 /开,一个面貌俊朗的青年男子扇着折扇 出来,撑着随从的手臂跳下车来,如兰从来来往往的人群对面望过来,只看出那男子一身贵气,八成是有钱有权的高门公子。 如兰对着那男子的背影吐舌头,有钱了不起啊,哼!然后耸耸鼻子不再往那边看。 不过那男子一出现,周围很快人越聚越多,已经波及到如兰前进的街道了,个子娇小的如兰不得已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寻找机会 离。 她往前头走,没想到对面刚好有个低头的人往后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如兰,如兰站立不稳,还是抓着旁边不知谁的袖子才稳住身形。 如兰心里窝火,抬头就找那个撞她的男人,那男人紧紧护着 ,低着头慌张的左右看,一直试图从越挤越多的人群里冲出去。 “钱袋!”有人在大叫丢了东西,“公子钱袋不见了!” 人群有些混 。 “喂,我说你……”如兰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胳膊,刚想理论,身后不知名的一股力量撞歪了她,摔是没摔,不过连带着那男人也歪斜了身子,抱 的双臂一松,怀里“哗啦啦”掉出几个钱袋,有大有小,有普通的也有 巧的,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一个用金线绣着鹏程万里图案的钱袋,如兰一眼就看出造价不凡。 “小偷!抓/住他!” 男人手忙脚 ,什么也顾不上便仓皇逃命。 如兰捡起脚边那个鹏程万里的钱袋,刚要问问是谁的,那摇着扇子的贵公子就走过来了。 “多谢姑娘相助。”贵公子朝着如兰做了个揖。 如兰掂着钱袋,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当然她其实已经猜到会是这个公子的钱袋了,只不过稍稍欺负一下好报之前的马车之仇。 “你说是你的?怎么证明?” 身后跟着的小厮瞪着眼呵斥,“大胆!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家王——” “我当然可以证明!”贵公子立马打断了小厮的话,摇着扇子微微一笑,指着钱袋 有成竹,“这钱袋背面的角落里绣了个‘祈’字。” 如兰翻过来,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祈”字。 没能难倒人家,如兰有些不服气的把钱袋丢给小厮,转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难得有个机会搭讪小姑娘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 “王爷还有何事?”如兰不高兴地回头,努力克制面上的表情保持平静。 “嗯?”摇扇子的手颓然停住,被戳穿身份的祈王顾容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你发现啦?” 很难猜?如兰皱皱眉,看看 头不能再耽搁了,现在赶到傅家,办完事还能在天黑前回 。 “王爷若没事,奴婢先走了。” “哎哎哎,你等等!”顾容祈收起扇子随意一抛,追上前面的如兰,“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啊!” 如兰 头黑线,真不想和这种世人眼中的香饽饽走在一起啊,会被眼神杀死的! “你看你还帮我找回钱袋了呢,我送你去,就当报答怎么样?”顾容祈一双眼睛眨啊眨, 脸都是“我很真诚”的表情。 双方经过多次眼神 锋,最后如兰举手投降,答应了顾容祈的请求。 在小厮、随从及车夫复杂又暧昧的目光下,如兰坐进了那辆曾经掀她一身土的马车里。 “你要去哪儿?”顾容祈心情很好,好到已经忘了本来出 是要干嘛的。 如兰 口气,说道,“傅家。” “傅家?”顾容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让如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你要去定国公府?”顾容祈告诉了车夫地址,回头及询问如兰。 如兰正摸着软软的坐垫神游,没想到这马车里面比外面还漂亮,这坐垫又软又暖和,还有手炉和热茶,而且马车行驶的特别平稳,一点都 觉不到路面不平或者震动。 “喂……” 顾容祈问的问题被如兰忽视了,半天得不到回应,顾容祈暗戳戳的凑过去,伸出手指朝如兰 间捅了捅。 以往和小 女们调笑,顾容祈一这么戳,她们就娇羞的跑开,所以顾容祈也把如兰当做是那些小 女。 然而现实是,戳到 之后的如兰反 的反手一 ,顺利的 在了顾容祈凑过来的俊脸上。 马车边上跟随的下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啪”的一声。 “王爷你在干什么?”如兰嫌弃的看着顾容祈一张呆滞的脸。 “我我我……”顾容祈“我”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说我想戳你吧。 “王爷你要问什么问题?”机智的如兰甩个台阶给顾容祈。 顾容祈接住,捂着有点发红的脸再把问题问了一遍。 “皇上派奴婢去的。”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这样说就不会再问下面的问题了,毕竟圣意不可随意揣测…… “哦,”顾容祈果然不再问什么,就是捂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如兰很抱歉的开口,“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顾容祈忙点头,这是个求安 的好时机,“是啊,我现在还……” “我的手都打红了!”如兰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小手心疼得不得了。 顾容祈差点被没说完的话噎死,摸着好像有点肿起来的脸缩到角落里独自舔伤口去了。 一室寂静。 马车很快到了定国公府。 小厮上前叩门,递上了祈王的信物,国公府的正门立马打开,滴溜溜站出两排下人。 如兰没想到顾容祈不肯走,非要陪着进去,还特别急地走在如兰前面。 出来 客的是个少年,说少年也不太对,如兰觉得有点像十七八岁 条的……男子?瘦高瘦高的,眼底透着 明算计,看脸就不像是个镇得住场子的。 接一个王爷怎么不是傅庭修来?如兰记得傅庭修是傅家嫡长子啊。 顾容祈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男子只是傅家庶子,也不聪明没什么才干,在京城诸多公子才俊中颇不显眼,平 里顾容祈很少与之打 道。 “草民傅黎华见过王爷,”傅黎华 脸堆笑说明自己接驾的原因,“兄长重病在 ,家父又出门去了,还请王爷体谅。” 顾容祈点点头,抬脚进了大门。如兰跟在后面,却是一脸狐疑打量着这个傅黎华。 傅妍君曾说,傅庭修的病是在人为,这个人不是傅家的仇人就是傅家的自己人。 傅庭修长期卧 ,傅家嫡次子年纪还小,国公夫人更是因为生产过世,定国公领兵部尚书之职时常不在府内,这偌大一个国公府,竟是这庶子傅黎华的天下了? 国公府 跟着傅黎华进了前厅,顾容祈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如兰来傅家具体干嘛的,所以坐下来以后,他清了清嗓子,搬出皇兄做借口。 “皇上?”傅黎华表情有些错愕,似乎不相信这番说辞。 事实上顾容祯因为傅妍君的关系,对傅家的态度也不明朗,有的时候会叫傅庭修入 伴驾,下下棋喝喝茶,更多的时候只是例行公事般与定国公商议朝堂之事,至于傅家则只字不提,更别说关心了。 傅黎华的表情很快恢复平静, /着手/ 恩戴德歌颂皇帝。 如兰还记着傅妍君的嘱托,附在顾容祈耳边低声请求去一趟傅庭修的屋子。 “王爷千金之躯,家兄抱恙在身,恐不便见驾。”傅黎华的推辞显然不能打消顾容祈的念头,反而促成了如兰的傅家之旅。 代替王爷去看望病重的傅家嫡子,如兰的理由很正当,傅黎华也不好阻止,只能任由如兰前往。 穿过前厅,是傅家的一个小花园,有池塘有石桥,还有一座小亭,如兰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小小的少年坐在亭子里。 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一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亭子里抱着一盘点心吃的自在,小/脸窝在兔 的斗篷里,红扑扑的。 “那是三公子。”带路的丫鬟说道。 如兰脚步没停,嘴里却忍不住问道,“这么小,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啊?” 那丫鬟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半晌才磕磕绊绊说道,“也不小了吧……有十二了……” 如兰抿着嘴,目光沉静,看的那丫鬟心里发 。 “快点走吧,奴婢可是奉了皇命的。” 搬出皇帝确实有效,一路顺畅到了傅庭修的院子。 领路的丫鬟把人带到了就要走,如兰叫住了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她的脸,“恕我多嘴,这位姐姐还是看护好三公子比较稳妥,毕竟那也是个主子,主子受损,下人也讨不着好。” 那丫鬟被如兰看得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应着,小跑着往前头去了。 如兰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想了想傅妍君,又想了想傅庭修,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傅公子,”如兰站在竹帘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上躺着的人,“你还好么?” 如兰从没有进过这样的房间,房里没有点灯有些昏暗,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药味,比太医署的味道还要浓烈,如兰 觉再待下去一定会被熏死。 除了药味,房间里还有另一种味道,那就是熏香的香味,如兰不明白为什么要熏香,这味道和药香混在一起,她已经 觉要窒息了。 而且这熏香闻了脑袋就有点迟钝,嗯,有点困,如兰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傅公子?” “谁……谁在那儿?” 傅庭修一开口,如兰顿时震惊了,这气若游丝的语调真的是傅庭修?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寒梅园,虽然当时傅庭修身体也不好,但陪皇帝逛个花园还是可以的,可如今这个状态,这哪里是病重 本是濒死! “奴婢如兰,奉……傅小姐之命,来看看傅公子。” 如兰的声音有点抖,她看到傅庭修挣扎着想坐起来, /开帘子就冲进内间,扶住了差点 力摔回 /上的傅庭修。 “多……谢,”傅庭修 着气,靠在如兰拿来垫在 下的软枕,“如兰姑娘,姐姐……她,还好么?” 如兰去桌边给傅庭修倒了杯茶,摸了摸杯子,还好,茶水还是热的。 “傅小姐很好,傅公子不用担心,”帮着傅庭修缓缓喝下一杯茶,如兰才慢慢说道,“傅小姐身处冷 ,很担心傅公子的身体。” 傅庭修苍白的 总算在热茶的 /润下泛起点粉 ,只是脸 依旧青白,眉眼间也全是疲累之 。 “我的身体……都是老/ 病了,”傅庭修垂着眼,就连 气都十分微弱,说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叫姐姐……不必担忧!” 说完就剧烈的咳起来,如兰也不知该如何帮他,只能轻抚傅庭修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好受些。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