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寝房门口后,她又试着去推门,只听吱呀一声,这次门倒是推开了,不过里面却没有陆小郡王的身影。 “陆邑风!陆邑风……”楚辞发了急,大声的叫着,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最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去问守在楚宅外围的青龙卫,这才得知,陆小郡王是从后门离开的,解了匹马骑着走的,至于去哪里却是没人知道,“姑娘,你说姑爷会不会是去了郡王府?”折夏见着楚辞的面 越来越差,忍不住小声猜测了一句。 楚辞听她这般说着,深深的 了口气,道,“你随我先去郡王府,找人的事让青龙卫来!” “是,姑娘!”折夏答应一声,回屋陪楚辞换了一身素 的衣衫,两人便出门去了。 一路上,马车又是一阵狂奔。 等赶到南郡王府,在福康院寝房看到陆小郡王的身影,楚辞才松了口气。 她默默的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跪下。 榻上,那股子血腥味似乎还没有散去,不过南郡王妃却已经换了寿衣,脸 青白,看着就渗人的厉害。 寝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样的沉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陆小郡王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去。 楚辞见他离开,想追上去,可跪了太久的腿脚到底不利索,刚挪动了下,身子就如倒栽葱一般往前摔去。 关键时刻,还是跪在她后面的莲子扶住了她。 楚辞承了莲子的情,回头朝她 一笑,“谢谢!” 莲子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楚辞回头看了眼 榻上南郡王妃的尸体,又问莲子,“郡王妃出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子听她这般问,咬着嘴 ,犹疑了片刻,才道,“……傍晚的时候,娘娘用完膳,闷得有些厉害,便去大姑 的洛神苑,睹物思人,顺便帮大姑 整理整理旧物……然后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娘娘有些累了,便打算回福康院,然后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摔得很重吗?” 莲子回想当时的情景,道,“算不上很重,因为有奴婢反应过来,拉了娘娘一把……”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严重?” 莲子低了低头,眼圈更红了,“一开始,奴婢还以为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见红了,就给娘娘喂了一丸世子妃给的保胎丸,可是没想到,保胎丸吃下后,娘娘……娘娘的肚子更疼了……然后,等被下人抬回福康院时,娘娘整个人已经像是血人了,还没等到大夫来,就、就……就不行了。” “我知道了!”楚辞点了点头,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正要朝前走两步,检查下南郡王妃的尸体。 可是,还没等她碰到南郡王妃,一声怒喝突然就响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楚辞别吓的一个哆嗦,然后回头朝面 铁青的南郡王还有她身后的陆小郡王看去,缓了口气,诚恳道,“父亲,相公,我怀疑郡王妃的死另有隐情,所以想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不用!”南郡王听她这般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 他的目光冷冽,像看仇人一般的看着她,“你婆婆她 子柔和,善良敦厚,这么多年从未与人结怨……你这个儿媳妇是唯一与她不对付的人,也是她最厌恶的人。” “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同意要你这个儿媳妇,倘若她当初没有松口让你进门,那么今天……我们家兴许还是和和美美,健康常在的。” “父亲!”楚辞没有想到南郡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眼圈不 泛起红来,“父亲的意思是,郡王妃是因我而死?” “难道不是吗?”南郡王反问,“你敢说我们家这一桩又一桩的祸事,难道不都是因你而来的吗?” 楚辞眨了眨眼,强行将眼泪 了回去,越过南郡王,看向他身后的陆小郡王反问,“相公也是这样想的吗?” 陆小郡王眼中痛苦弥漫。 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楚辞一眼。 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别过头去。 如果说,上一次,兆华被凌辱的事情还有弥补的余地的话,那这次他娘的一尸两命,简直就是无可补救。 那两条命,就像他们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横 在两人之间。 此时此刻,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站在她那一边,替她说话,维护她了! 楚辞将陆小郡王的抗拒看在眼里。 她缓缓的垂下头去,无声苦笑,“原来到最后,错的只有我一个……原来陆家的家破人亡,全是因我而起,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四个原来吐出,南郡王面 如常,陆小郡王却生生的变了脸,他动了动嘴 ,想对楚辞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楚辞却已经越过他直直的朝外走去。 “娘子!”陆小郡王心一慌,转身 追。 可脚下步子还没迈出去,南郡王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却先甩在他的脸上。 “都到现在了,你娘的尸体都摆在哪里了,你还只想着女人,是不是全家人你都不在乎了,只要那个女人!” “陆邑风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见那个女人一面,我就死给你看!” “爹!”陆小郡王震惊的叫了一声。 他想说,他娘的死并不只是因为楚辞。 可南郡王却懒得再听下去,他抬手一指,看着南郡王妃 榻底下的位置,道,“你给我过去,好好的跪着!在灵堂搭建起来之前,一步都不许动!” 陆小郡王抬起头,看了眼 榻上已经没有呼 的南郡王妃,心中一痛,最后到底没敢违逆南郡王的话,走了过去,直直的跪下! 南郡王见他听话,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楚辞出了福康院,便朝南郡王府外走去。 折夏跟在她的身后, 腹的疑窦。 可是看着楚辞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又不敢问。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她也没有上去,而是顺着眼前漆黑的长街,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 走到最后,天上有冰冷的雨丝,点点的落下。 折夏再忍不住上前, 低声音劝了一句,“姑娘,下雨了,我们还是上车吧……冬天的雨寒,容易染上风寒!” “不,我不……”楚辞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烁着悲伤和倔强,“我不坐车,我就要走着……” 折夏没办法,只好 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去帮她遮雨。 楚辞走了这么久,脚下的绣鞋已经有些磨损,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而是跌跌撞撞的继续朝前走着。 后来,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一丝烈酒的香气突然窜进她的鼻端。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干脆冲着那股子香气摸索了过去,最后停在深巷里,一家还未打烊的酒馆外。 “姑娘要喝酒?”折夏皱了皱眉,看着二楼被雨水打 的酒旗,疑声问道。 楚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我就是要喝酒!听说一醉解千愁,我倒要试试,是不是真的!”说完,她抬脚便朝酒馆走去。 进了酒馆,里面的酒香气更浓。 楚辞随意捡了一个座位坐下,马上又店小二上前来,笑着道,“姑娘是第一次来小店吧?不知道想喝点什么酒?我们这里有特别适合女子喝的,能养颜美容的桃花酒,梅花酒,栀子酒,还有各种各样的果酒……” “我要最烈的酒。”楚辞瓮声瓮气的说。 “啊?最烈的酒?”店小二一脸的懵 。 楚辞“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烧刀子罢!或者比烧刀子更烈的酒!” “我们这里最烈的酒是一步倒……姑娘确定能喝吗?”店小二看着楚辞潋滟如三月桃花一般的容貌,有点不信。 “能!”楚辞拍了下桌子,“就要你说的一步倒,先来十坛子!” “那行!”店小二见楚辞一副财大气 的模样,也不再劝了,回头就给楚辞上了几坛子。 楚辞用力的扒开坛封,先给自己倒了一碗。 嗯,这酒的确是香飘十里的好酒。 她闻够了,端起来正要一口闷了,一醉解千愁。可这时,一道 悉的声音突然从楼梯上传了过来,“楚姑娘?” 楚辞一愣,放下酒碗,抬起头朝楼梯口看去。 只见定南侯萧镇云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问道,“楚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他已经翻身从二楼跃了下来,走到她面前来。 楚辞仰着头看了他半晌,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侯爷也是来此处喝酒的?” 定南侯迟疑片刻后,朗然一笑,“是!” “那不介意一起喝吧!”楚辞直接将自己倒好的一碗酒推了过去,“侯爷,请!” 定南侯看了眼那碗酒的 泽,又是一笑,问道,“一步倒?” 楚辞点了点头,“听店小二介绍,说是这个名,闻着倒是好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一步倒!” “所以,楚姑娘是在拿本侯做实验了?”定南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 楚辞忽然一笑,“侯爷说是那就是吧!请!” “楚姑娘如此盛情,那本侯就不推辞了!”定南侯在她旁边落座,又看了她一眼后,端起面前的酒碗,扬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将酒碗倒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有作弊。 楚辞又称了一声“侯爷海量”,然后另外拿了一只空碗,重新 上两碗酒,两人一人一碗,“我敬侯爷一杯!” “好!”定南侯朝楚辞举碗。 楚辞跟他碰了一下后,端起酒往 边送去。 辣!着实的辣!比她吃过最辣的辣椒都要辣! 酒一入口,楚辞就皱起眉来。 可碍着对面的定南侯,她又没办法说不喝,只好硬着头皮,闭气一饮而尽。 一碗喝完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忽起来了。 面前的定南侯也变成了两个、三个、五个…… 她放下酒碗,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道,“定、定南侯,你怎么变成五个,八个了!” 定南侯听她这般说着,哪里看不出她已经醉了。 他笑了笑,温柔的看了她一眼,道,“楚姑娘,你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说着,他转身便要叫人! 可楚辞却拼命的摇头,拍着桌子大叫道,“我没醉,我才喝了一碗这劳什子一步倒……武松都能喝十八碗三碗不过岗,我就算比不上武松,也得喝上三五碗才能倒!来,我们接着喝!”说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又要去倒酒。 定南侯看着,也没有阻止她。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三、二、一…… 一字落下时,楚辞身子突然一晃,接着便朝桌面上倒去,竟是真的一步就倒下了……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