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腿! “九皇子……居然是九皇子……” 这么一摔,庆嫔神智不清起来,“他来了?他来了?”仿佛想到了极恐惧的事,她使劲撑起上半身,不住地磕头直到 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卿柔枝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妃嫔,哪怕是在冷 中。她入 的时候,先帝的后 中已经没了庆嫔这号人物。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庆嫔为何……如此?” 泉安瞥了那女人一眼,厌恶道,“娘娘不知,这毒妇曾戕害于陛下。” “可怜那时陛下半大孩子,不得父皇重视,又无亲眷在侧,差点死于这毒妇之手……”说着,泉安面 悲戚。 “他是个疯子。” 庆嫔毫无焦距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卿柔枝。 “他想害死我腹中的孩子!”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卿柔枝倏地站起身来。 不可能! 按庆嫔入 的时间来算,那个时候的褚妄,只有七岁而已。 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会如此恶毒? “我的孩子……” 庆嫔捂住干瘪的小腹,哀伤瞬间布 面颊,“原本,我是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百般呵护,万般疼宠。直到我怀上了龙胎。他看我肚子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漠。” “那一 我觉得 闷,便站在阁楼上吹风……我的婢女去取樱桃酥,迟迟没有回来……然后,我 觉有人走到了我身后。我一回头,那孩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好像……要把我从台阶上推下去。” 庆嫔咬着牙说道,时至今 那种惊惧 还残留在四肢百骸。 那个玉人一般漂亮、又如妖魔一般恐怖的孩子缓缓抬头,冲她 出一个微笑,轻声喊她: “母妃。” “我好怕,我好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卿柔枝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畏惧。 龙胎有失,轻则打入冷 ,重则累及家族。庆嫔看上去也不符褚隐喜好,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了,她可能一辈子都没了指望。 对方下一句话就证明了她的猜想: “我的孩子没了!没了!都是他!都是他!还有董静婉那个 人!” 庆嫔癫狂起来。 “定是他们合起伙来!要了我孩儿的 命!” “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凭什么?!他们必须给我孩儿偿命。对付不了那个 人,我还对付不了他么?” “你做了什么?” 庆嫔笑道,“我将他关进了冷 。” “你……”卿柔枝不可思议,“你好大的胆子。他可是皇子!” 她知道褚妄自幼处境艰难,却不知有如此经历,“你关了他多久?” “不记得了……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庆嫔面无表情地说。又突然骇笑,“都是活该!活该!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他好端端地活着!都该死!该死!” 泉安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这蛇蝎心肠的妇人!若非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早就被你折腾得没了命。” 卿柔枝直觉其中有猫腻,“那个孩子……你是如何怀上的?” 庆嫔恍惚了一瞬。 半晌,她喃喃道:“我按照他说的,每 候在那株白梅树下。我穿上他给我挑选的衣裳,按照他教我的话,一句一句说给陛下听。陛下果然宠幸了我,陛下真英俊……陛下,陛下还冲我笑了呢。” 她脸上 出笑容,仿佛陷入了极为甜 的回忆。 “他……是谁?”卿柔枝听见自己有些干涩地问。 庆嫔一呆,慢慢地,她瘫软下来,掩面而泣。 “阿九。是我的阿九啊!” “他很聪明。聪明得叫人害怕……” 庆嫔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不知是在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怎能如此聪慧,如此地……有心机。他每 辰时便起,等在太 池旁,那里接近弘文馆,乃是陈大人的必经之地。哦,陈大人,陈大人是凌烟阁的老师,最是心善不过,家中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幼子。可这些 外之事,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的时候,阿九回来了。我见他额头有伤,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母妃不要担心,这是我自己 的。摔伤了脑袋,就能引起陈大人的注意。那样陈大人就会上折请求父皇,让我去读书了。’” 卿柔枝蓦地想到传言——传闻九皇子八岁以前,受尽冷落和忽视。 他并未得到与诸位皇子一般,在凌烟阁学习的机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费尽心机争取而来。 皇子在 妃膝下抚养之事,自前陈起便不算罕见。 他与庆嫔,本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论迹不论心。九皇子,并未真的对你动手……” 卿柔枝恍然想道,庆嫔,终究是后 里的女人。 还是一个智慧与心计都平平的女人,难免会有猜忌和怀疑。 皇嗣,她得来不易。 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她太小心那个孩子,以至于给她另一个孩子,带去了灭顶之灾。 她如何狠的下心,将一个年仅八岁的,除了母妃什么都没有的孩子关在冷 。不给吃不给喝,生生折磨了大半个月…… “你是他在这 中唯一的依靠。” “依靠?他并不需要我这个依靠!”庆嫔嘶声道,“他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过得更好!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往上爬,得到权力后就会将我一脚踢开!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可你,不也如此么?” 凭借九皇子的心计,她得到了皇嗣。 恩将仇报,这就是当年,她亲身教会褚妄的,第一件事。 “不,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那个眼神,他看着我肚子的眼神,”庆嫔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痛哭 涕,“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阿九死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惩罚一下他……我只是想他可以听话一点!我不知道会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泉安不忍再听,连连拭泪,“九皇子从小吃不 穿不暖,本就比哥哥们生得瘦弱一些。那时被太监们从冷 抱出来时,瘦得几乎 了相,躺在 上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差一点醒不过来……” *** 坐上马车,卿柔枝的心情难以形容。 她没想到骄傲如褚妄,会愿意将过去展现给她。 还是,这样的过去。 “娘娘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庆嫔。” 褚妄勾 看来。 卿柔枝轻声道,“她看上去……命不久矣。” 却一直吊着一口气,被幽闭在那地狱一般的暗室,双腿残缺,生不如死。 不 怀疑,他是从什么时候对庆嫔动手的?掌管诏狱以后?还是……更早? 褚妄脸 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说实话,朕七岁以前,从未有过那样的恐惧。” 他道,“那时朕以为,朕真的要死了。娘娘知道吗,真正饿极了,反而不是特别想吃东西。就在朕以为快要 不过去的时候,朕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那种香气……” 他忽然凑近,鼻尖轻嗅,“跟娘娘身上的,很像。” 卿柔枝其实并不熏香,也觉察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气味。闻言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却被他抱了个 怀。 大抵是被偷袭多了,她竟然都快适应了……卿柔枝 到深深的无力。 男人在耳边轻蹭,呼 逐渐滚烫,“娘娘知道,永远吃不 是什么 觉吗?” 饥肠辘辘,脑袋发晕。 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残缺的桌脚,还是墙角的苔藓,仿佛都是能裹腹的东西。 “可惜那座 殿,只有朕一个活物……” 这句话,听得卿柔枝头发发麻。 垂在袖口里的五指忽然被他一点点撑开,用力攥在掌心,“这世上有两件事,可以缓解这种饥饿带来的痛苦。” “第一件,是杀人。”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高 的鼻梁几乎贴到她的面颊,蓦地将她 倒在座上。男人的 膛宽阔坚.硬,卿柔枝苦不堪言,只觉得要被他 扁了。 “第二件,是与娘娘……” 他低笑起来,磁 的嗓音震得她耳廓有些发麻。仿佛能 知到他想说什么,她拼命侧头躲避,却被他死死扣住了后脑。 声音清晰地、不容抗拒地,传进她的耳中。 “合为一体。” “轰”的一声,卿柔枝脸庞通红,脑子里嗡嗡作响。 “朕,才能有片刻的 腹 。” 非情非 ,而是这种,最原始的需要。 难怪她都不需要做什么,他就会…… 食 和情. 的 织,构成他对她的全部 .望。幼时的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 影,唯有将她一点点品尝与舔舐,蚕食鲸 。 才能缓解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火烧火燎的饥饿之 。 卿柔枝有些恍惚。 忽然,她瞳孔骤缩,一股尖锐的疼痛从颈侧传遍全身,疼得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他在做什么!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