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其他问题,你可以联系我……我知道一家官方合作的心理辅导,这段时间也可以多和家人聊聊,尽量不要看网上那些不好的东西。” 周箐耐心地听着。 看来官方还没有发现“ 星入侵”的真相,这起事故还被当成普通的刑事案件。 而女警官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这几天除了有同事顺着网上热帖,旁敲侧击问她和林轩最近还好么?李兰芳都一改常态没有找她麻烦。 等到推开警局玻璃门的一刻,周箐所有所 ,抬头看向街道尽头。 那是一家咖啡店,西式装修风格,红白相间的大伞下摆着些藤条座椅,有几人正坐在那里 谈。 警官追随她的视线,好奇道:“怎么了?有人接你么?” 行人有男有女,但都是些陌生面孔,也没有留意这边。 周箐抿了抿嘴 ,解释说: “不、没有……” “谢谢你,我一个人回去就好。该拿的我都拿了,现在住在宾馆。” 就算方景澄公然嘲笑过“暴食”都是群肌 笨蛋。但能完全消除她的嫌疑,周箐想祂在离开“林轩”后智力水平依旧不低。 若是祂了解社会基本秩序,必然会料到她会出现在警局。 就在刚刚,周箐的确 觉到了空气中的波动。 可惜这 觉转瞬而逝,周箐并没有找到可疑的行人。。 但这种难以描述的第六 曾经在方景澄隐身的时候,救下过周箐的 命,她确信祂已经找到了她的行踪。 祂是单纯想要观察警察反应么?还是打算强行把她带回去? ……那祂和林轩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一定要完成那晚没做完的事,把那一锥深深刺入祂的头颅么? 如是想着,周箐无意识扯紧了托特包上的缎带。 前途未卜,但不管怪物想要做点什么,今晚她都能知道结果。 周箐孤身回到酒店,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电梯打算回房间思考对策。就在路过前台的时候,她听见招待员热情的呼喊: “小姐,请等等!来选一束花吧!” 她迟疑地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前台挂上了许多粉 的装饰。几个黑 的醒花桶摆放在柜台边,玫瑰、薰衣草、向 葵,玻璃纸包扎的花束挤挤挨挨 了小桶。 招待员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粉 卡片,解释道: “今天是七夕。” “酒店买了许多花,免费送给入住的客人。薰衣草有助眠的功效,你可以放在 头。” 七夕,夏末的一个节 。 周箐一时 到有些恍惚。她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很难说出点什么。 夜晚已经悄然降临,环顾周围,的确有一些牵手的情侣走入大堂:按照原本的年假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大概会在这天和林轩领证。 结合现状,她只能联想到什么“血 情人节”。 “毒针”的能力已经暴 ,在怪物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或许她会是被吃掉的那方。 周箐选了一束薰衣草。紫 的花朵倚在枕边,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甜香,而她躺在 上,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等待自己的命运。 或许是她的 神走到了极限,又或者安神的植物真的起到了效果,这一夜周箐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萦绕于馥郁的花香中,她的身体放松地舒展着,犹如摇篮内的婴孩,但 神却十分清醒。仿佛整个人一分为二,周箐的视角突然拔高,以第三者的身份,俯瞰整间客房。 甜香的真正来源来源悄然到访。 祂坐在 前的小沙发上,安静地望着她。 第四十八章 祂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祂一直坐在那里么?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孩童午夜时分的噩梦, 周箐 到诧异不已。 块在空气中 动,缓慢地变回怪物的模样。 祂的表皮像是鳞粉密布的蝶翼,被细分为无数 泽不同的小块。在肌 扩张收缩时, 这些 块迅速变化, 丝滑 畅的涌动使她想到被风拂过的麦田,浪 连绵起伏,令人叹服。 原来老师嘴里“他不是学不会,他只是不乐意学,等到开窍就好。”这类话不全是对家长的宽 。 世上真有这类蒙昧的天才——单凭一次进食, 就模仿同类能力的 髓。 周箐在心中无奈 叹, 只觉得从祂手里生还的概率又小了一些。她低头打量 上双眼紧闭的女人,试图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可以 觉到自己的 腔平稳的起伏,干燥又 糙的被单正贴着皮肤, 空气中花香弥漫, 而那芬芳之中又包含一丝不易察觉的甘美。 在同怪物接扆崋吻时,周箐数次品尝过此等滋味。 这东西来自怪物的血 。一方面增强了周箐的体质, 另一方面则让她受到母体的控制。 那味道很甜, 像舌尖融化的水果糖, 但没有到腻的地步, 仿佛是卧房点燃的香薰蜡烛。周末时情侣坐在 边,望着摇曳的火光等待归家的恋人, 润的眼里带着些缱绻的期待。 这种可以被称为“温柔”的情愫,抚平了周箐紧锁的眉头, 把她送入梦乡。 只可惜分手夜晚, 祂同化 子的无私奉献让血 效力打了折扣。 应和控制由单向变为双向, 周箐在警局门口准确捕获到了祂的视线。而现在, 祂解除了伪装,她更是能从梦中醒来,直接“看”到祂的样子。 周箐确信,接下来只要再多些刺 ,她就能从“沉睡”中醒来。 特地把人 晕,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周箐神 复杂地注视这位访客,她悄悄动了动手指,等待祂进一步行动。 这点动作不过是 睡中的生理反应,怪物似乎并未意识到周箐的“清醒”。 祂悄无声息来到 边,朝睡梦中的周箐俯低身体。 距离拉近,借由黯淡的月光,周箐终于看清祂骇人的面貌,一个由无数触足编织而成的扭曲人形。 黯如血渍的黑红血 拼接不甚紧密,它们随怪物的呼 分散聚合,通过由此而生的间隙,可以窥见埋在 中的深白利齿。 只要一个念头,这些触足便会从本体剥落,汇入海怪似的下身,展现杀人凶器的原貌。 不过,祂自 腹往上的半身还留有明显的人类男 特征, 离了林轩原本形象的限制,更显出怪物应有的体魄,仿佛暴力这一概念的凝聚。 壮的窄 ,横阔的 膛,宽厚的肩膀,虽然没有皮肤包裹,但却另有一番残缺怪异的魅力,令人 到心惊。 再往上,周箐很庆幸自己没有看到林轩的面庞。 跟受创时的血 模糊相比,情况已好转许多,平坦的脸上初现五官轮廓。 曾用来掩住她双眼的 制“绷带” 绕其上,血 的长带越过抿紧的薄 ,覆盖高 的鼻梁,又松散地埋进黑 的短发。 祂将真容被藏在层层“绷带”之后,只余一双锈红的眼眸,沉默地望向周箐的睡颜。 漆黑的夜里,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当目光扫过她眼下隐隐青黑,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干巴巴的关心:“你看起来很憔悴。” 祂伸出手指拂过周箐的眼角,动作轻柔,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会是融合带来的后遗症么?你走的太急,我一直很担心你……” 就算祂在拥抱她时期细致入微,努力把风险降到最低,但融合异物到底会消耗周箐本身的体力。 祂在之前 没接触过“人类”这个种族,谁也不知道融合会有怎样的后遗症。 按照常理来说,周箐应该呆在家里休息,接受祂的照料。但决裂来得突然,还掺入了“欺诈师”的带来的变数。 种种不确 令怪物焦灼。 这些天,祂在警局附近徘徊, 心思都是周箐的行踪。直到今夜,那些柔软的触足,才有机会重新勾住她的手指,进行迟来的诊断。 一节红 的触足灵活地爬上 铺,灵蛇般游向周箐搁在耳侧的手掌。 它在她的掌心处依恋地贴了贴,然后伸直蜷曲的末端,啄了啄女人纤细的指尖。 触足的动作又轻又快,宛若蜻蜓点水,周箐甚至没有 觉到疼痛,就看到一滴殷红的血珠从皮肤渗出,然后被它卷入体内。 从血 中分析出结果,怪物默默垂下了眼眸。 除了 神有些透支,周箐整体还算健康。 这样的情况在令祂安心之余,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苦涩。事情回到了最初,她常因为心理上的痛苦,无法正常地进食和入睡。 而最能伤害她内心的往往是她亲密的人。 这个人可以是林轩。 也能是盲目模仿林轩的祂。 “融合没有问题,只是有点睡眠不足,也没有好好吃饭。” 祂明明生得高大魁梧,只是说这话时却萎靡不振,仿佛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是因为不想见我么?我的一些举动反而让你觉得痛苦么?” “……也好,暂时不要见面比较好。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新的身份……我现在实在不太漂亮。” 就像珍珠贝舍弃了坚实的外壳,强行剥离林轩,给祂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损伤。 新生的触足表面斑驳不已,给周箐诊断用的已经是祂最完整的一 。饶是如此,它鲜红的边缘生着一圈漆黑的痂痕,不规整的形状,犹如被火舌舔过的白纸。 虽然是天外来客,但 星的本体形象还是巧妙地遵从了自然界的法则——当求偶季来临,雄 总是比雌 更加漂亮,会用强壮的腕足、 丽的斑纹、 美的花纹 引对方注意。 祂也不能免俗。 作为暴食,祂的触足尖牙密布,为暴力和死亡而生。那些总 贴近周箐的软触,是唯一美丽的东西,好比娇 的玫瑰花束。全盛期,鲜红软触铺散而开,在 人白腻的皮肤上蜿蜒游走,不亚于新娘火红的喜被。 但现在呢? 事已至此,祂倒也想用“都生了孩子,可以稍微不那么注重形象”这种理由糊 自己。 可吃了上门的“田甜”后,祂也拥有了一些女 的视角,懂得:女人在判断恋人是否适合结婚时,应当先问自己愿不愿意肚里孩子长得像父亲。 祂扪心自问,觉得情况简直糟糕透顶。虚弱期的自己绝对达不到周箐的择偶标准。 哪怕周箐仍在梦中,祂也没脸说出“孩子”的事实。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