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箐想象不出喜 的类型。 一段失败的恋情撕开了罗曼蒂克的糖衣, 淌而出的现实如药汁苦涩。 她现在对亲密关系中的互相信任不抱期望。 但若是单凭 引,天外来客毫无保留的怜 无疑拉高了周箐的阈值。她很难想象如何从人类的身体获取同等 愉。 但唐心悦还趴在她的肩头。 她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从鼻腔内发出幼犬般细小的呜咽,酒吧内 传的光芒将她的眼眸染成醉人的石榴红,她俏丽的面庞上显 出平素少有的情态。 “倒也没必要谈恋 ,只是——看看、然后告诉我,有中意的面孔么?” 周箐一时说不出来那种表情像记忆里的谁。 看来她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想法。 为了不浪费友人的良苦用心,周箐象征 地环顾现场,一眼便找到了人群的焦点。 酒柜前有一位年轻男人在调酒。 和舞池中肆意摇摆的人不同,他身着一件合体的白 衬衫,黑 的马甲托住健硕的 膛。染成深棕的短发梳至脑后,只留一缕蜷发垂在额前,随他动作轻轻掠过深邃的眉眼。 男人装扮整洁清 ,只是摇晃混酒杯时, 出手腕一段 的皮肤,那宽大掌背上血管的凸起,以及腕骨的轮廓,让那一丝不苟的 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像一枚包裹在锡纸里的太妃软糖,使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金属 的包装。 周箐几乎能闻到空气中带有焦香的甜味。于是她朝男人伸出手指,说: “我想去吧台喝点东西,坐着听歌就好。” 而唐心悦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山猫,锐利的视线立刻扑了过去。在看清对象后,她微微一怔,转而 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啊。” “原来如此……” 接着,唐心悦迅速恢复了往 的开朗,她轻轻拍了拍周箐的肩膀,鼓励说:“那就祝你狩猎成功了!如果有问题,记得马上喊我哦!” “嗯。” 周箐轻轻应了一声朝吧台走去。 等到转身背对唐心悦后,周箐垂首抿住嘴 ,缓慢地舔了舔尖锐的虎牙。 第五十一章 除了周箐, 还有不少人都被这朵高岭之花 引,其中有男有女,零零散散地坐在吧台前, 借饮酒之名同那位酒保攀谈, 气氛十分融洽。 而聊天的主题并非抱怨工作、情 生活、明星八卦等常见内容,竟是新奇怪异的“都市怪谈”。 周箐靠近时,一个人的故事正巧说到开头:“大家都听过‘瘦长鬼影’这种东西吧?说的是那种没有面孔,身体柔软,看起来像个瘦长男人的怪物。它会用六条长长的手臂在楼之间攀爬、然后把猎物拖进小道吃掉, 就跟电影里那种触手怪似的。据说, 好多人加班走夜路,上一秒还在和朋友视频聊天,下一秒模糊的影子飞来,人就消失了!” 而坐在他旁边的人显然也是个懂行的主, 用手指摩挲酒杯底座, 立刻接过他的话茬: “那是m国论坛里的原创故事吧?我记得隔壁岛国还有个女 版本的,叫八尺大人。说是白裙飘飘、身高数尺的黑发美女。传说她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引起路人注意, 如果跟她对视, 就会被 上, 然后全身骨骼碎裂死在家里。” “说起这个, 我前几天出差回来的时候,就在机场看到一个!长得可漂亮了,但我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说罢, 那人还刻意捏动双手, 发出骨骼碎裂的咔哒声, 惟妙惟俏的描述, 立刻引得一位姑娘倒 凉气,她捂住心口抱怨道:“真可怕!我都不敢走夜路了!” 对此,有女人挑起细眉。她用鲜红的指甲敲击的玻璃杯,不屑地出声道: “少来这套,谁不知道岛国男人普遍都是矮个子,把稍微高点的女人都叫天空树。典型的嘴上贬低,心里害怕,恶人先告状!而且明明说了要讲身边的事,你们就知道用网上听来的故事糊 人!要我说, 路那边不是大排档特多,经常有人酒后闹事么?我就亲眼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接着,女人刻意放慢了语速,低沉而富有磁 的声音像勾子,轻易抓住听众的心。她妩媚的眼眸轻轻扫过人群中心的酒保,确认对方向自己这边投以视线后,方才 意地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有两路小混混狭路相逢,堵住一个染了金发的年轻男人。那小子 耳朵耳钉,长得跟模特似的,不像是个能打的样子。结果金 一边说着‘滚开’,一边用手锤了一下对面一个大高个的肚子,那人就立刻浑身 搐、倒了!他后面的人本来要接过朋友,没想到手刚一碰到,整个人竟然也跟着抖了起来!” …… 有怪物的血 加持,周箐的五 都被强化了数倍,远超普通人该有的听力,所以就算有一段距离,她也能听清这些有趣的对话。 柔软到可以随意变形的肢体,触及皮肤便瞬间发作的能力。 和这些描述一同闯入周箐大脑的,就是记忆中那些稀奇古怪的“ 星”。 而随着距离拉近,热烈空气中弥漫的焦糖香气也越发浓郁,仿佛逐渐具有实体,顺着鼻腔钻入体内更深处。 不像是一些巧舌如簧的酒托,那个男人举手投足自有魅力。他无需多加言语,只要时不时投以赞许的目光,就能让客人们忙不迭地继续话题,桌上的酒水自然也接连不断。 拽回飘远的思绪,周箐收回视线,又扭头好奇地同酒保搭话道: “请问这里是在举办什么怪谈活动么?” 英俊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没有主题。只是客人点了杯‘血腥玛丽’,问起了名字来源,然后大家也跟着聊起恐怖故事了。”他用棉白的手帕仔细擦拭蒙上水雾的手指,低语道:“有什么想要的么?” 酒保耐心询问了周箐的饮酒偏好,知道她冬 有热红酒帮助入眠的习惯,便从柜台里取出一尊深赭酒瓶。 “那今天也来一杯‘红酒’吧。红宝石波特酒加上甜美的石榴糖浆,以威士忌打底,美国丽人,颜 很衬你。” 在他手指灵活如起舞般的表演下,醋栗红的酒 在透明的高脚杯内晃动。酒如其名, 人的 泽和 化的红宝石不相上下。 “谢谢你,它很漂亮。” 就算不分享惊心动魄的故事,周箐小口抿着喝酒的模样也足够牵动男子的心。 她果真不大饮酒,品酒的方式像林间的小鹿,垂首于清澈的溪 ,鲜红的舌尖悄然掠过水面,只卷走浅浅的一点,看起来很孩子气。 “不一起聊聊故事么?” 男人说出关切的话语,蜂 琼浆似的棕眸舔过她鼻尖沁出的小小汗珠,随后追逐着向下,来到因 咽而颤动的白颈。 葡萄酒细微的酸涩、石榴甘美的甜以及薄荷特有的清凉,几种味道融合,将高度数的 尾酒伪装成无害的糖浆,新手很容易就会贪杯醉倒。 周箐抬眼,清亮的眸中已然多了一丝茫然: “抱歉,我平时下班就回家了……不太知道这些事。” “而且我好像有点头晕。” 她缓慢地呼 ,酒 在血管里 淌,热意让她瓷白的皮肤泛出 人的粉,像是多汁的 桃。 男人不由自主地 气,想要捕捉源于血 的甜香。 酒 已经见底,周箐百无聊赖地把玩漂亮的高脚杯。她眯眼望着那圈陶红的 印,为难地发出叹气: “我的口红是不是花了?这是我朋友帮我选的 号,我很喜 来着。” “能带我去卫生间么?我想重新补一下口红。” 她自下而上望向酒保,话语绵软得像是嗔怪: “都怪你们说恐怖故事,我一个人要怎么去?” 酒保无奈地笑了笑,态度很是坦诚: “是我的错,你有点醉了。” 如是说着,男子收起了酒杯。他轻轻推开吧台的挡板,从工作间内走出,那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搭上了周箐单薄的肩头:“……刚好也到了换班时间,就让我暂时充当下护花使者吧。” 焦糖甜腻的香味立刻拥住了她,直到午夜清凉的风拂过周箐的面庞,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离开酒吧,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 “为什么出来了?这不是卫生间的路吧?” 男人发出轻笑:“出来透透气不好么?”他面庞在深沉的夜 中悄然变换,仿佛柔软的面团,英俊的五官悄然不见。 周围只有高悬的明月,幽暗的路灯,以及几辆汽车见证这一变化。 这里是酒吧、书店以及隔壁宾馆公用的室外停车场。 从酒吧后门出来有一条通向宾馆的小路,一些野鸳鸯为了“保护隐私”,特地干扰了周边的摄像头,正巧方便了心怀鬼胎的怪物—— 无论是原地动手还是开车离开都很方便。 周箐无声地扯动嘴角,她继续扮演被引 的无知女人,用柔若无骨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颈,撒娇道: “可我想要镜子。” “你的眼睛很漂亮,或许可以给我当镜子。” 男人停下脚步,大方地纵容猎物的小小任 : “是么?请随便取用。” 像是想要握住镜柄那样,她笑着抚摸酒保的喉结,仿佛没入一块柔软的橡皮泥,纤细的指尖顷刻间刺入他的脖颈。 蓝 的网络瞬间蔓延,直 怪物脆弱的大脑。 早在一年前,周箐就从怪物那里获取了辨认“ 星”的办法。 酒保散发出的焦糖 导,和怪物相比 本不值一提。隔着老远,她便认出了男人身上属于“欺诈师”的信息素。它像只花枝招展的臭臭花,那股劣质香水似的臭味,熏得令周箐想要皱眉。 而她能储存药物毒倒“暴食者”,自然也能免疫烈酒带来的混 。她从一开始就没醉,那些 茫也不过是引 “ 星”上钩的 饵。 现在,酒 带来的混 尽数返还到“面条人”身上。 周箐小心地翻 它的神经,像在整理一团混 的 线:“你从哪里来?” 在她的控制下,“面条人”知无不答:“c市。” 周箐继续:“来做什么?” “面条人”懵懵懂懂地回复:“找一只暴食……祂吃了很多同类,还控制人类围剿我们,有情报说祂来f市了,所以想问问顾客有没有奇怪的地方。”重量级的答案让周箐眼皮一跳。 难怪她这一年过得平静无比,少有“ 星”的打扰,原来是被祂吃干净了么? 但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天知道有没有其他“ 星”一起作案。 周箐稳住心神,确认道:“和你一起的还有别人么?” “面条人”给予了肯定:“有作为保安的同伴,在酒吧附近巡逻。” 她就说 骗这只怪物怎么这么容易呢,原来“面条人”不过是仗着有同事兜底就浑水摸鱼,工作期间吃零食,酒吧附近还有更危险的家伙在等着她。 此地不宜久留! 一只作为侦察兵的低级“欺诈师”,她还能抓过来问问话,再多便超出周箐的能力范围。 周箐用力扶住“面条人”瘫软的身体,让它平整的脸贴住自己的肩膀,伪装成“醉酒情侣”相互支撑的样子,打算找个地方处理完证据,就抓着唐心悦打道回府。 正当周箐掏出手机,给好友发消息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转动的万向轮“咕噜”摩擦地面,间或夹杂着皮鞋鞋跟敲击砖面的“哒哒”闷响。 周箐抬头,望见一位穿着长裙的女 。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