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忠愣了一下,难道少帅是以为顾小姐到官邸来了么?他犹豫了一会,只说:“顾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复兴大药房。” 不过殷鹤成听黄维忠这么说,依然不动声 地 着烟,问道:“那你是要汇报什么事?” 黄维忠这才将顾舒窈药房的事情报告给殷鹤成,说完又请示他:“少帅,顾小姐那似乎遇上了麻烦,要不要属下带人去……” 殷鹤成打断他,“不用,你派人盯着就好,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顾舒窈那一边,她总算明白吴买办是怎么想的了,吴买代理的那家法国药商远不只卖顾舒窈那几样药,而吴买办和刘四爷也有些 情。顾舒窈在和他的谈话中,也听出了他忌惮刘四爷在燕北西药届地位的意思,想必这位买办害怕官司影响他今后的生意,因此并不准备出面。 吴买办还告诉顾舒窈,他们一开始就是想着将独家经销权卖给刘四爷的,只是价格上没谈拢,才让顾舒窈捡了空子。 顾舒窈大概明白了吴买办的态度,不过她也不着急,她一边让陈律师着手准备律师函,一边将问题抛给那位吴买办,“既然您和刘四爷相 ,索 您去跟他谈谈?” 吴买办犹豫了会后还是答应了,顾舒窈又拿出一封信让他转 给刘四爷。这封信是顾舒窈写的,因为和五姨太还有些 情,顾舒窈想着这件事或许能够和平解决。顾舒窈在信上说,如果复生药房停售哪几种药,她可以做到既往不咎。同时,她在信的末尾还写了让刘四爷代她向五姨太问好。刘四爷既然费了心思模仿她的药房,自然是打探清楚了的,她虽然和殷鹤成解除了婚约,但她和五姨太的 情是另外的,因此想看看刘四爷能不能看在五姨太的面子上不再刻意抢她的生意。 就这么封信 过去,顾舒窈还觉得没多少把握,于是自己试着去找了下五姨太。帅府她是自然不能去了的,怎么才能见到五姨太呢?顾舒窈想起五姨太总 去永平百货,而王美娟正好就是王经理的妹妹。 顾舒窈便让王美娟帮她忙,让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给五姨太打电话过去,就说到了新款式。王美娟虽然不知道顾舒窈这么做的原因,但她一直 谢顾舒窈,便也按着她说的做了。 那天下午,顾舒窈果然在永平百货门前等到了五姨太,五姨太身后原本跟了顾家的听差与卫戎,见有人过来拦,原过去阻挡,见到是顾舒窈之后,却也都退了一步。 还有听差没改过口来,唤了顾舒窈一声,“少 ”。 顾舒窈没管他们,直接跟五姨太说想请她喝咖啡,没想到五姨太似乎清楚得很,完全不给顾舒窈机会,三言两语拒绝了她,“舒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男人的事我可 不了手。” 五姨太这么说,顾舒窈算是明白了,刘四爷应该是提前和五姨太打过招呼的。顾舒窈当初因为姨妈离婚的事态度坚决,得罪过五姨太,而五姨太也是 计较的 子,估计一直在心里抱怨她。 五姨太看了眼她,又跟她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老太太前段时间又气病了,我还得早回去伺候呢!” 顾舒窈知道无趣,也不愿再纠 ,跟五姨太告辞便离开了。从永平百货离开,顾舒窈转头就去法租界找布里斯,既然和平解决不大可能,不如来个硬碰硬,反正她也不理亏。不过顾舒窈也不敢保证一定不存在什么巧合,毕竟民国时期的新药市场并不规范。因此她来布里斯帮忙鉴别,不过布里斯反复确认之后,一口咬定并没有刘四爷嘴里说的那家美国西药公司。 布里斯听说了顾舒窈的遭遇后,给她提建议,“还过两个月,我那两个法国朋友两个月之后就会回来,实在不行你当时候可以跟他们谈。”说着,他又撇了撇嘴,“我当时就跟他们说过,那个中国买办并不靠谱。” 顾舒窈摇了摇头,“你说的是最后的办法,两个月实在太久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我还是准备先试一试。” 如顾舒窈所料,那位吴买办第二天再到复兴药房的时候还是毫无进展。那个吴买办道:“顾小姐,这回我可是无能为力了,刘四爷说了, 情归 情,生意是生意!他还让我转告您,他适合您之前还是亲戚,现在已经不是了。”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就是欺负她已经解除了婚约,无权又无势。 吴买办又对顾舒窈耍起了无赖,皱着眉头说:“要不然您自个和法国那边联系?再说您最初签合同时也不是由我经手的。”说完便站起身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和法国那边联系?这个年代既没有网络,也打不成越洋电话。靠着写信?在路上耽误几个月已经是小事,能不能寄到还是个问题。吴买办这话一说出口摆明了就是要推卸责任,想必他和刘四爷是谈拢了,已经下定决心不去管这件事。 吴叔虽然跟着顾家开了这么久药房,但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他无计可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顾小姐和少帅的婚约以前知道的人就不多,而现在婚约解除了,哪里还能再挑明了借人家的威风? 吴叔只觉得脑仁疼,然而吴买办刚走了两步,顾舒窈便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诶,吴买办,先别走啊,您还真当这是一锤子买卖?” 顾舒窈虽然带着笑,可那句“一锤子买卖”说得却不轻。吴买办连忙停住脚步,回过头望向顾舒窈,“顾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您话可不能这么说?” 顾舒窈给吴叔使了个眼 ,让他将吴买办扶回椅子上做好,然后半真半假地和他开玩笑:“吴买办,我怎么说不打紧,关键得看我这么做!您也说过您代理的药也不止我卖的那几样,等将来出了什么新药,我何必要花一大笔钱买什么特许经营权?还不如也学着他们向“美国”的公司直接买呢!” 吴买办当然听得出顾舒窈话中有话,什么向“美国”公司直接买?分明就是要学着刘四爷私自卖他们的药。吴买办急了,“顾小姐,您要这样说,将来我们的生意可是做不成了!” 顾舒窈朝着他莞尔一笑,“您和我做不做得成对您来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事这盛州城里还以后有没有冤大头肯向您买经销权!”顾舒窈见这位吴买办慌了阵脚,一鼓作气将想说的说完:“吴买办,我不妨跟您说明白,就算您这边不同意,等过几个月法国那边来人了,这官司我还是要接着打,不是您想 就能瞒得过去的!到时候法国那边怎么看待您,我就不知道了。” 得罪刘四爷顶多是让他今后生意不好做,而眼前这位是准备直接砸了他饭碗,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何况这顾小姐原本就占着理。他原本只是以为她一介女 又没什么背景好欺负罢了。 这燕北六省做西药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吴买办别无他法,连连摆手:“姑 ,就按您说的做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请您们诸位给我留口饭吃!” 看着这位吴买办无可奈何只能服软,吴叔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这顾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几个月下来这么有能耐了,可比她哥哥强得多! 吴买办这里松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顾舒窈让陈律师给刘四爷寄了一封律师函,然后又让人将律师函的内容抄下来直接贴在复兴药房的门口。那个刘四爷是五姨太的亲戚,又是什么新药协会的主席,顾舒窈并不敢保证这回打官司一定能赢,因此不如靠制造舆论先占些上风。 刘四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授权书的,顾舒窈那授权书一挂,盛州城里顿时议论纷纷,本来就有人觉得它从都到尾都是在模仿复兴,现在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那一天复生大药房的药价即使减了又减,依旧是门可罗雀,还有不少之前在他那买过药的人去找他们退钱。 顾舒窈习惯了现代解决问题的途径,原以为最多还需要在官司上费点心思,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复兴大药房的橱窗就被人砸了,先前的广告上也被人泼了墨水。而昨晚在药房守夜的伙计听到打砸声跑出来,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干的!听那个伙计 代,那伙人手上不仅凶得很,带头的还用 指着他的头吓唬他。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讲规矩,龌龊下 的手段层出不穷。顾舒窈气不过,原想着直接向法院起诉,后来还是忍住了,只向法租界的巡警报了案。 好在药房是在法租界,巡警一帮着警戒,那伙人虽然没有再过来,但巡警也表示不方便去抓人。 听到外国巡警都是这样说,顾舒窈便更不安心了,她忽然明白,她从前可以跟别人谈法律讲道义不过是他们都忌惮殷鹤成。而如今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对方不过是吃准了她没有婚约在身,无权无势就算再有理也是任人宰割的份。也是,她的哥哥嫂嫂还被关在监狱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罪了殷鹤成,她哥哥嫂嫂才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姨妈见顾舒窈如今处境麻烦,不再避讳,喊了许长洲过来帮忙,她外甥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还要面对那样一群泼皮。 许长洲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他还算镇定,帮着顾舒窈指挥着伙计将药房恢复原样,又跟顾舒窈道:“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人有 ,跟他们硬碰硬怕是难有好结果,这年头在外做生意,还是要有个依仗才好。在法租界其实还相对安全,你出去了一定要当心。” 许长洲指的依仗顾舒窈也明白,她和殷鹤成也算是和平解除婚约,她提要求或许他不会拒绝。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一想到要去求他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求殷鹤成还不如被刘四爷 急了服个软,毕竟她现在脚跟还没站稳,毕竟她顾舒窈是一家之主,不仅仅是保护自己这么简单,这么多人的安危祸福都系在她身上。 不过顾舒窈想了想,店伙计不是说刘四爷手上可能有 么,万一她服了软对方也不肯善罢甘休怎么办? 顾舒窈索 去了趟法租界找到布里斯,又在他手上买了把 朗宁手 以及二十发子弹,她不拿 主动惹事,拿着也好防身。 这个年代的 支并没有怎么管控,长河政府最先还要持 的人办 支许可证,可后来走私 支的外国人一多, 本就管控不过来,只要不是土匪,普通民众私下买卖 支便也没人管了。 而刘四爷那边确实不怎么想善罢甘休,虽然人也打了,店也砸了,刘四爷还是觉得不痛快,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收拾了一顿。 他已经听她表妹说了,这个顾小姐和帅府解除婚约的时候并不愉快,和少帅、殷老夫人更是闹得很僵,因此并不用担心帅府那边。刘四爷一心想给顾舒窈一个教训,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跪在他面前求饶才肯罢休。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他虽然派人跟踪顾舒窈,观察到她每 都要去燕北女大,可也发现她是坐汽车出行的,人只在学校和法租界中。而这两个地方都又巡警在,容不得他们放肆,因此不是找人算账的好地方。 刘四爷想到这,索 派人就在法租界门口守株待兔,他不信这个顾小姐一辈子不出去。 顾舒窈也不是什么轻易服软的人,她也没有主动去找那个什么刘四爷示好,见他们除了继续出售西药外不再采取其他措施,便以为事情过去了。 许长洲向姨妈求了几次婚,姨妈都没有同意。而与此同时,顾舒窈又从姨妈那听说了陈妙龄的婚讯,和省政府一位高官的儿子,不过听姨妈说,那个是个公子哥,只在政府挂了哥职,做派也不好。 顾舒窈知道姨妈其实对许长洲这个人很 意,只是先前离婚的 影还未消除,于是笑着鼓励她:“姨妈,结婚就是让两个互相喜 的人的到承认,跟别人的看法没有关系,您如果喜 许先生,便可以答应他。”顾舒窈叹了口气,又说:“我倒是觉得陈妙龄这婚结的突兀,和男方连面都没见上几回,就要成婚了。”她想起过年时陈妙龄与她说她要结婚时的语气,她能 觉到陈妙龄的将就与失落。可别人的事她管不着。 而顾舒窈开始同往常一样上着学,因为上回的话剧演出成功,曾庆乾便让她在帮忙写一个新的剧本。 曾庆乾对她说:“那场话剧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不过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改编外国的经典总少了些亲切 和真实 ,而且剧本不一定能表达出我们想表达的,我们不如从一些社会新闻中取材进行改编,从而达到一个唤醒他人的目的,比如保卫我们的祖国不受侵犯、维护法律公正。”曾庆乾想了想,“现在政府的舆论管控很严格,或许只能从生活中着手,现在她们喜 看的话剧都跟婚因 情相关,要不我们也可以写一个结合时代背景的,我手里正好有一个大纲!” 这个年代的婚因与 情,无非是包办婚姻与自由恋 ,顾舒窈想起了陈妙龄的婚事,对于那件事她虽然觉得遗憾,却无能为力,或许通过话剧这种形式带给人更多的思考是她目前能做的。而且她自己也深受其害, 触自然深刻,于是答应曾庆乾:“我和你一起写!” 曾庆乾见顾舒窈答应的 快,笑着看了她一眼。自由恋 ,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天顾舒窈和曾庆乾商量了许久的剧本,她回法租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那天是二月二十三,顾舒窈总觉得是什么 子,却不太想的起来。 因为许长洲过两天要回燕西,这几天姨妈去在许长洲在盛州的洋楼,因此法租界的洋楼就顾舒窈和顾家两姐妹在。然而开饭之前,顾舒窈注意到梅芬不见了,她问了佣人也不知道梅芬的下落,只说梅芬小姐早就回来了,但不知道人去哪了。 莫非是去和同学一起玩了?顾舒窈又坐在餐桌前等了半个多钟头,仍不见梅芬的影子,过了好久兰芳才 吐吐说今天其实是罗氏的生辰。 梅芬未必是离家出走了?还是……顾舒窈不敢往下想,只好带着佣人连夜去找梅芬,房租街四通八达,人又有限,只能几个几个分头找,而顾舒窈觉得天黑之后的法租界稍有些可怕,索 带了 在身上。 顾舒窈和阿秀一起,走了几步看见往西掉了一只蝴蝶结,她们一起沿着法租界的主干道往外找去,眼看着就要到了法租界的巡捕房,幸好阿秀眼睛尖,一眼就看见前面法租界外头的墙角下蹲着个小女孩,从远看穿着就是梅芬。她们只顾着找梅芬,没有意识到那边角落还躲着其他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群人虽然没有被顾舒窈看见,却早就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他们虽然被吩咐不准轻举妄动,但之前就看除了势头不对,早就赶回去汇报了。 顾舒窈好阿秀刚往梅芬那走,梅芬立即站起来跑开了,顾舒窈和阿秀也只好跟着她跑。 哪知刚跑了几步,法租界外守着的那六七个男人突然围了过来,嘴里嚷嚷着:“都别想跑!” 顾舒窈和梅芬她们被这群人团团围住,刘四爷也在其中。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你,跪下来给四爷磕几个头。”其中的人指着顾舒窈吆喝道。 “所以是冲着我来,跟她们都无关是么?”顾舒窈抬眼看了刘四爷一眼,“那放她们先走。” 刘四爷突然笑了起来,“那可不行,放了她们我怎么要挟你?毕竟我们顾老板是女中豪杰,你要是宁死不屈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 来,直接对准了梅芬,然后对顾舒窈道:“这个是你侄女吧,不想让她死,你就给我跪下来!” 刘四爷对顾舒窈的不 已不是一 两 ,他一个新药协会的主席,居然被一个女人欺负,说出去算什么事?正好这回得了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欺负女人的法子他多得是。 梅芬之前一直在闹情绪,被刘四爷这样一吓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连女人孩子都斤斤计较的人算什么东西?顾舒窈愤怒极了,却也慢慢地往下屈膝。眼看着她就要跪下去,谁都没想到她突然拿出一把 来,利落地上好膛,然后对准刘四爷。 这个世道只有两种活法,要么软弱到底,要么比对方更狠。 刘四爷说白了只是个药商,和周三爷那种和土匪打 道的并不相同,他的 更多的是拿来吓唬人的,就像上次吓唬那个伙计一样,连膛都忘记上了。这个年代虽然混 ,可杀了人照样要偿命,因此买 的人多,实际上用过还杀过人的人并没有几个。 许是刘四爷见她动了真格,立即扔掉手中的 ,“噗通”一声自己先跪在地上。而周围那些个拿着刀的打手也都纷纷把手里的刀和匕首扔掉,举起手来。 顾舒窈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他们还要纠 一阵,没想到竟这样服软了。只是当她看向阿秀和梅芬时,却发现她们也不敢说话,只死死盯着她后面。 她后面有人? 顾舒窈的心猛地一紧,拿着 猛地转身,才发现她身后不远处站了好几个举着步 的士兵,而她的 口也正好对准了那个离她最近的人,那个人她并不陌生。 两个月不见,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姿势重逢,那个人也不 扬了下眉。 第76章 别来无恙 殷鹤成就站在她的面前,依旧是一身英 的戎装。两个月不见,已经由冬入 、天气回暖,他身上的呢绒大衣也换成了一件藏南 的呢质披风。 顾舒窈没有想到站在她身后会是他,稍有些意外。 殷鹤成虽然被她用 指着,却镇定自若地打量她以及她手中的 ,还稍微挑了下眉。 顾舒窈连忙将 放下,问他:“你怎么在这?”这是这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她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既没有他期待的欣喜,也没有他以为会有的怨憎。 他并没有说话,反而轻轻蹙了下眉。 顾舒窈的确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带着人突然出现?他的卫戎又端着 指着刘四爷,莫非是刘四爷也得罪了他?不过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是因为她过来,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也没有丝毫联系,她原以为以后也都这样了。 顾舒窈稍微想了一下,不再去管殷鹤成。梅芬不过七岁,哭得不成人样,顾舒窈先得去安 她。哪知她刚转身,他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是温热的。 顾舒窈不知他的用意,试着挣了两下没挣开,回过头皱眉看他。他敛了敛目,扣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她手上的 就势落入他的手中。殷鹤成 练地卸下弹夹、取出子弹、将保险栓关闭。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有他作为军官的干脆。他拿着她那把 朗宁手 又看了两眼,然后抬起手将 还给她。 顾舒窈接过他递过来的 , 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谢谢你。”,她平时 接触得不多,用 的习惯也不太好,上了膛的手 拿在手里确实是很不安全的,万一走火就麻烦了。 说完,顾舒窈直接转身走到梅芬身边,梅芬还站在那里瑟瑟发着抖,顾舒窈蹲下身一把将她抱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却坚韧:“别怕,姑妈在这里。” 他看着这一幕出了神,他习惯了小鸟依人的女人,习惯了她们的娇媚、温柔,也习惯她们依附他、仰仗他,在她们逢 、取悦他的同时,他也愿意为她们撑 。而如今,她却成了别人的依靠。 刘四爷还跪在顾舒窈身边,看着眼前的阵势发怵,他虽然经常打着帅府的名义,但是真正能见殷鹤成面的机会并不多,他能狐假虎威也仅仅是沾了五姨太的光。可说到底,五姨太原本不过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在帅府其实没太多地位。他先是看了眼顾舒窈,又去看殷鹤成,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明明听五姨太说过,少帅不仅和这位顾小姐解除了婚约,还抓了她的哥哥嫂嫂,明摆着已经撕破脸了。可今天他在一旁看这着,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刘四爷开始只想着怎么让这顾小姐难堪, 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他又是个大嗓门,因此他刚才让顾小姐下跪的那句话少帅肯定是听见了。 不过退一万步,少帅和这顾小姐解除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更何况他除了说了那句话之外也没做旁的。他虽然掏出了 ,这顾小姐不也还拿着 指着他的脑袋么?少帅因为这是抓他也没有理由。 刘四爷想到这尤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故作镇定地对着殷鹤成讪讪笑道:“少帅,我是五姨太的表哥,我叫刘平友,您之前见过的。” 然而殷鹤成并没有理会他,往黄维忠那边使了个眼 ,黄维忠立即会意,带着卫戎上前去逮人。 刘四爷急了,殷鹤成的卫戎不比警察厅的人,他不敢想象被他们带回去是怎样的下场。刘四爷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走投无路只好去求顾舒窈:“少 ,您帮我替少帅求求情,都是误会一场啊!” 听刘平友这么说,殷鹤成下意识也去看了眼顾舒窈,只见她稍稍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求错人了,我们的账我们以后慢慢算,你和少帅的恩怨跟我无关。”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