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稳扑进一个怀抱,结实的臂弯温暖有力,怀抱主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们沉瑱……要好好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 是父亲! 费慎心底一惊,试图退开怀抱去看父亲的脸,身体却猛地晃了晃,周围空气变得十分 热,远处传来什么轰塌的声音。 疾风忽至,一股大力将自己卷进了风暴中心,费慎心底恐惧顿生,转头想跑。 然而手脚如同被枷锁 锢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傻傻站在原地,肩膀让某个人 住了。 那人好像很温柔,却没有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 费慎手腕被对方牢牢握住,手心多了个坚硬冰凉的东西,他缓慢举起小臂,不受控制地弯下了食指。 “活着的前提,是杀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子弹飞速向前,穿透一切障碍,利落命中击杀目标。 遥远的视野骤然回缩成点,缩进了一双沉默蛰伏的眼睛里,费慎收 起身,没有留恋地扭头离开。 经过一颗枯木老树旁,乌鸦啼叫残枝消散,周遭瞬间化为火海炼狱。 火光冲天,云层泣血,急剧攀升的高温让目光所及一切,全部燎成了灰烬。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鬼哭 嚎的尸山血海里,费慎背对众人逃离的方向,踩下无数鲜血淋漓的脚印,执拗地一步步走向更深的废墟。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重到几乎迈不开腿。 身触目惊心的伤痕 错,血 从指尖滴落,费慎垂着脑袋,看见脚下出现了两条分岔路。 一边是花香四溢 光明媚,路上栽 了白 荼蘼花。 花丛尽头站着一个白衣黑 的男人,男人冲他招了招手,温柔含笑。 “过来。” 而另一边贫瘠凋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路上时不时传来呼啸的风声,听着像是孩童在哭泣,可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中,好像有人在喊他。 焦急迫切,充 思念。 费慎花了很大的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条花香四溢的路,往左踏上了另一边。 他 疲力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痛,前方却如何也看不到尽头,只有绝望在不断滋生。 费慎无数次想要放弃,掉头回到另一条路上,可是有人在喊他。 那人声音太着急了,让他不敢有半秒停留,怕对方失望难过,更怕对方不等他。 一阵清风吹拂而至,好似将他轻轻托了起来,费慎突然加快步伐,闷头大步朝前跑。 他看见了一扇门,一扇白 的门。 风声不断从耳畔刮过,那人的呼喊也越来越清晰。 “沉瑱、沉瑱——” 费慎握住门把手,奋力一推! 天光乍现,他扑进了一片白茫茫云雾中,闻到了真正的荼蘼花香。 费慎霎时睁开眼。 疼痛从指尖开始,如电 般汇入后背,形成密集的痛点。 眼前是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想翻动腿脚,身体却像灌 了黏 ,粘在被褥上无法动弹。 被褥? 费慎思绪混 ,记忆模糊不清,总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哪见过。 跟随大脑里的潜意识,他转动眼珠,视线划过病房窗户、墙面、最后到了斜对面的角落。 角落一片昏黑,月光映照模糊的轮廓,高瘦的人影从角落出来,朝自己这边走来。 费慎的心脏跳得有些快,眼前的景象与回忆里的画面重叠,叫他分不清真假。 人影逐渐靠近,现出完整的模样,是一个身穿白衣黑 的男人。 掌心被人轻轻打开,放进了一片柔软冰凉的手帕,男人侧身坐在 边,低头给他擦拭手心。 “我叫邵揽余,是你父亲的朋友,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脑海里无意识蹦出这句话,差点令费慎心脏停跳了一瞬,他艰难开口:“……是你吗?邵揽”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两只手心都被仔细擦干净,男人缓缓弯 ,在他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我一直在等你。” …… 费慎有了苏醒的迹象后,医院立马安排十几位专家会诊,并再次对其进行了一次全面大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注 三次血清以后,费慎的身体情况已经有了较明显的改善。 染得到控制,坏死的细胞重新开始生长,最重要的是,心肺肾等重要器官不再有继续衰竭的迹象,反倒慢慢恢复了部分功能,不需要依靠仪器的辅助,就能自发调节身体代谢了,大脑神经元的毒素也在一步步清理当中。 令人可喜可贺的是,之前预计的后果没有出现,费慎的身体适应良好,血清产生的副作用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明,剩下的三支血清可以继续投入到临 使用。 而费慎这条命,也终于在多方共同努力下,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继上次短暂的苏醒后,费慎又断断续续昏睡了一周左右,直到第四支血清注 完成,他的神志才彻底恢复清醒。 这三个多月,费慎在医院躺了多久,邵揽余也在医院陪了多久,几乎把这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家了。 好在豪华病房的空间足够宽敞,生活设施也很齐全,还是三室一厅的套房,配了个陪护房、书房以及餐厅,陪护和工作两不误。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