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
“客气了。”
“...”
耳边飘忽一阵人声，他皱了皱眉，只觉外头的
光愈发强烈，渐渐穿透眼帘，而耳畔音
也由朦胧变得清晰。似是被打搅，亦或是出于好奇，贺季旸再次尝试着睁眼。
眸光缓缓抬起，可他方能将眼前事物看清晰，突然有一张脸探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贺季旸对着那双兴奋的瞳眸怔愣，而后突然惊觉，倏地双眼大睁。
“太孙殿下醒了！”老太监高兴地跑出门外，“快喊太医呀！”
周围脚步声纷起，屋内开始热闹起来，可唯独贺季旸呆呆与眼前人对视着。
“...太孙？”白榆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她刚出声，贺季旸就倏地坐起了身，将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沉妹妹？”
白榆见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又转脸笑开往
台上跨了一步。“太孙
觉如何？头可还晕？”眼前的笑靥虽与他睁眼之时并无二致，可再看她的发髻，她的衣裳，又总觉哪里不一样。
贺季旸的眼神从她脑侧的珠饰移向她的眼睛，才发觉这双被疲惫侵占的眼睛也并非方才那般。
仿佛睁眼看见的一切，都只是他对执念的幻想罢了。
只是延续了梦境里那个澄明纯澈，笑如
波的少女无忧的面孔而已。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化。
白榆看见他的脸
，自己也尴尬了起来。她本是斟酌了片刻要如何称呼的，重逢时觉得叫太孙不好，便只能唤其名，可如今他又成为了东
太孙，她身处后，实在叫不出“哥哥”二字，便只中规中矩唤他名号，贺季旸竟当真会因她的称呼而失落。她正想出言宽
，又被身后引来太医的吵嚷给打断，不得不让出道来。“哎哟殿下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老太监忙碌地扶着贺季旸又躺了回去。
来者是一个年长些的院判，他屈膝跪在
台上，谨仔细地扒开贺季旸臂上的纱布查看伤口。白榆拧眉看着一道横穿手臂的狰狞暗红
长河显现在纱布下，痛突然出现在她的心头。想起夜
中的银光，一阵胆寒让她疼到麻木，痛惜地看向贺季旸，却发现他的目光笔直穿过重重人影，从始至终都心怀不甘地注视着自己。老院判看完伤势，又为其诊了脉，确认无碍后才舒了一口气，长长的胡须被他的气息吹散。
下人们也都面
轻松地去端茶倒水，脸上终于敢重新
出主子重伤复醒的喜悦。唯独影响着众人心绪的中心之人沉沉苦
，无力地将挂在不远处那贵妇人身上的视线收回，转向了里侧一言不发。白榆朝身旁的夏葵示意了一下，待与贺季旸的距离间人影变得稀疏，直至退尽，一只锦鞋又踏上了
台，她在沿边轻轻坐下。“太孙哥哥。”
贺季旸睫羽忽闪，愣了瞬息，缓缓将脸转了回来。
白榆莫名被逗得嘴角上扬，又唤了一声：“太孙哥哥。”
贺季旸从方才的情绪中
离，对着她时，仿若始从梦中醒，刚才暗里的一切不愉都被他的潜意识当做了虚幻之境。也正此时，他才
受到从臂膀窜下的一股凉意。因臂上的伤，他上身除裹
的纱布外不着寸缕。贺季旸意识到这件事，眼下蓦地蹿红，手忙脚
地想要藏进被子里，又不慎牵扯到了伤口。“嘶...”
“太孙哥哥！”白榆急忙制止他的动静，将另一只臂膀也给
了回去，又替他掖好被角。“沉妹妹...”
“别
动了，”白榆为他整理被褥，有些嗔怪地瞥他一眼，又不由想到他羞赧的模样，
角不住往上跑去，“养伤要紧。”020MＡgAZiｎE.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