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也早就偏向了柳家。明明扶植柳家是为了除掉楚家，他竟又纵容出了另一个楚家，胥元义忍不住想，若当年没有杀了楚清菡，也许一切就没有如此让他心累。
他知道楚清菡
慕自己，慕到疯魔，若是他想，甚至能借楚清菡
除掉楚家，本不用轻信柳家，又纵容出另一个庞然大物。何况，楚清菡还为他生了个儿子。
是了，他的大儿子，他还有个已经没了母亲，只能依靠他这个父亲的儿子！
胥元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迫切地想找到自己的长子，楚家早就没了，若是大儿子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将大儿子立为太子，借机试探柳家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如此一来，若柳家有所异动，他也能故技重施，提前将柳家
除。几个月过去，皇帝派出去的下属终于寻到了皇长子的下落。
他现在名为楚舸，被楚清菡当年的义弟收养，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甚至还有一个“美郎”的称谓。
“楚舸，楚？”胥元义大失所望。
被楚行舟养大的孩子，以楚为姓，与其说是他的儿子，不如说是楚家的余孽。
胥元义兴味索然，对暗探吩咐道：“派人盯着楚舸，有消息就
回报给朕，等时机到了，朕再接他回
吧。”————
数里开外，柳如萱听到小太监的通报，生生折断了自己的长指甲。
“本
早就知道！楚清菡生的妖妖娆娆，表哥怎么会忘了她！他还想背着我找回楚清菡的儿子，表哥啊表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坐在对面把玩玉器的二皇子胥含光皱眉道：“母后，只是一个
落在民间的
野小子，父皇想找回他又如何，他最敬重的
子是您，最喜的儿子也只会是我，那小子可算不得威胁。”“光儿，你不懂，楚清菡是凤命，你父皇因为这个才娶了她，天生凤命的女人的儿子，难保没有拥趸。”
柳如萱暗恨道，“何况，你父皇心中早就有了楚清菡，她生的太美，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动心。若不是母后有了你，和你外祖父舅舅他们循循善
，让你父皇为了护住你才与楚家相对，今
我们母子怕是早成了楚清菡杖下的亡魂！”当然，打动胥元义的可不是什么儿子和
情，当今陛下舍弃了楚清菡和长子，只是为了得到独一无二的权利罢了。胥含光闻言目光一闪：“母后，请慎言，天子之威不可冒犯。”
柳如萱嗤笑一声，抬手整理儿子的衣领。
“我儿莫怕，未央
都是母后和你舅舅的人，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光儿，母亲这就告诉你，现如今能左右大梁的人，都是母后的亲族，就算你外祖要拥戴你，你父皇也不敢真的做什么。”这可比当年的楚家还风光，皇帝原本没任何异议，这几月却突然开始疏远柳如萱，连她的兄弟也无缘无故被杖责，这一切，多像当初楚家被抄斩前的情形。
柳如萱怎不担忧，她可不是楚清菡那个会被小情小
了眼的蠢货，成为皇后后，柳如萱已经习惯了万人之上，越是大权在握，她便越清楚，只有她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自己成为太后，她才会真正的尊崇无二的女人，才再不被胥元义掣肘。胥含光闻言若有所思道：“母后，父亲这些时
不再考校我，难道也是因为我亲近外祖和舅父他们之故？”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条心的儿子，柳如萱心下稍定，她冷笑道：“亲近又如何，不亲近的下场——楚家，呵，当真以为嫁了女儿便能荣宠千秋，可那楚清菡从不和父亲一条心，落得那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已经命人打探过，楚家孽障正要成婚，若是他有了
儿，这事情就会更麻烦。光儿，你可知道，有句话叫，斩草不除，
风吹又生？”“母后，你的意思是——”胥含光心领神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也不是。”
柳如萱笑得慈
。“母后，我懂了。”胥含光点点头，等离开未央
，他就唤来心腹，命他率人乔装成歹人去围剿楚舸一行。谋士见状担忧道：“殿下，此事只需柳家命人去做就好，何苦
脏了您的手？若是被陛下发现……”“发现了又如何，那小子没了，父皇还能舍了我，将皇位传给胥仲吉那个废物不成？”
胥含光浑不在意道，“我又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只是替父皇解忧斩除楚家余孽，我不光要杀了他，还要大张旗鼓的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你说，到时候，父亲是会惩治我，还是会立我为太子？”
若动手的只有皇后，父亲就会迁怒在母后和舅舅外祖身上，柳家会步上当年楚家的后尘，但凡皇帝再幸个
女生出个老四老五老六，他便再无翻身之地。若是他这个皇帝的儿子动手，他是唯二的皇室正统，还有外祖护持，父皇难道还能责罚自己不成？
除掉一个祸害，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就只剩他和胥仲吉，一个傻子和一个聪
有能力的儿子，到底选择谁做继承人，只要皇帝没有老糊涂，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夜
中，几队人马朝着坐落在金州城郊的府邸潜行而去。楚家。
朱红大门紧闭，庭院内，一排排红灯笼高高挂起，窗户上贴着火红的喜字，昏暗的厅堂内，红烛摇曳，身着喜服的楚舸握着陆云柯的手，举目看向上方整齐排列的牌位。
这是陆云柯和楚舸的婚礼，一行人刚回到金州尚没安顿好，但楚舸急于成亲，于是婚礼一切从简，连证婚都是楚行舟来的。
楚行舟看着盖着红盖头，几乎和楚舸一般高的少女。
这一路走来波诡丛生，辛莲儿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胆
身手都极为惊人，一路和自己护着楚舸到达金州，原本觉得她会变成拖累的楚行舟彻底改变了想法。如此心
，对公子而言，倒也算是个贤内助了。简单的婚礼很快结束，牵着手一起回到新房内，楚舸刚拿起秤杆要挑掉陆云柯头上的盖头，就见陆云柯反手将盖头丢开，又将头上
七八糟的钗环配饰扔到一边，活动了一下肩颈，眨眼间，浓妆
抹的新娘子就变回了伟岸修
的男儿身。陆云柯擦掉口脂，取了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玩味地看着楚舸手里的秤杆：“夫君，你这是想来个
房花烛夜？”楚舸将秤杆丢开，用白巾擦了擦手，他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陆云柯，浓黑的眸子映着摇曳的烛光，像是有火光在跳动：“若你不想，光我一个人想又有什么用。”
这个，陆云柯还真一点也不想。
追兵将至，哪有功夫风花雪月卿卿我我，赶紧逃命要紧啊。
第23章 初来乍到23
楚舸对陆云柯的回答极为不
，他伸出手，捉住陆云柯拆了钗环后云般泻下的乌发。长发拂过喜服，
在少年公子玉白的手腕上。衣袖是浓
的大红，乌发纯黑，黑与红
下，楚舸的手越发白的晃眼，他捉住那缕长发，用指腹摩挲一阵，竟动手把自己和陆云柯的头发挽成一个结。将
绕在一起的黑发拢在掌心，楚舸轻声道：“结发为夫，恩两不疑。”【注1】陆云柯一愣。
恩
，不移。陆云柯看着楚舸纤浓的长睫，烛光在他眼睑下斑驳出细碎的光影，衬得这心思难明的少年似是有了几分轻愁，那一瞬，陆云柯竟生出了楚舸真的倾慕自己的错觉。
这念头才起，他就在心底一嗤。
真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楚舸被天赋反噬，他这种人怎么会和自己厮
这么久，什么夫恩，都是错觉罢了。即使心里明白，但此情此景和往
总是不同的，许是烛光太过暧昧，楚舸挽着成结的姿态又近乎虔诚，陆云柯和他对视一阵，忍不住握住了楚舸的手，放在
边一吻。“我记得下一句，
愉在今夕。”【注2】陆云柯的声音逐渐低哑：“嬿婉及良时。”【注3】
“良时，是啊，你我的良辰
宵。”
边帘幔被拉下，一阵窸窣后，新郎喜服散落在地。碎影斑驳，渐渐的，有隐含痛楚的
抑声息若隐若现。不知过了多久，如琴弦断裂的鸣泣乍响，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随即，一只手从帘幔中挣扎着探出，颤唞着握住
头雕着并蒂莲的柱。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力得像是要嵌入红檀木中，指尖随着帘幔窸窣的抖动颤唞着，浅浅的晕红从弓起的手背一路蔓延到缀着红
布料的手腕，就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救命的藤蔓，那手以一种几乎要被折断的姿势屈折着。很快，另一只手从帘幔后伸出，紧紧握住那只白玉般养尊处优的手。
十指相扣间，灵魂深处隐生惊悸，楚舸瞪大有些无法聚焦的双目。
视线尽头是点缀着珠翠的霞帔，大红，繁复。△
那般华美的喜服，此时穿在肌理
畅的俊美男子身上，动作间衣襟越发散开，
出大片岩石雕琢般的
膛。珠翠相撞叮铃作响，楚舸的灵魂便伴着撞击声缓缓升起，浑浑噩噩地飘
在半空，自上而下俯视着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红
的布料，玉璧般的膛，红烛掩映下，一切显得华丽且妖异，偏生那人眉眼生的又过分端庄，此番情境，他活像是正从云端堕落成魔的谪仙。而这人，正在……
灵魂一瞬被拖拽回身躯，楚舸猛地咬住牙关，
瓣颤动着，眼尾也沁出泪光。他的灵魂几乎要被大火灼烧湮灭，等绵延不绝的悸动席卷而来，惊涛般冲刷着不染尘垢的躯壳时，楚舸的神情越发
蒙，不知自己究竟还在人间，还是又落入了一个绮丽荒诞的梦境。陆云柯看着失了魂般任他摆、布的楚舸，趁兴低头一吻。
楚舸因这一吻神志归体，他抬起手臂，攥住陆云柯身上大红霞帔上不断晃动的珍珠
苏，声音嘶哑道：“我可是，你的，良人？”陆云柯动作一顿，他抬手遮住了楚舸的双眼。
“别多想。”
他们并非彼此的良人，只不过是被这场婚礼
惑了心神，没人会将之当真，陆云柯也绝不会以为他们之间会生出什么情谊。楚舸几乎将
瓣咬出血来，冰雪雕成的躯壳被烛火镀上层灼热的绯，他的心却逐渐下沉，坠落。呼
还未平稳，楚舸就狠狠推开了连衣服都没有几条褶皱的陆云柯。楚舸这一动，陆云柯便觉头皮刺痛，他嘶了一声，摸出枕头下的剪刀剪掉两人挽在一起的一缕长发，刚将长发收入
头匣子里，就听得楚舸
鸷道：“滚下去吧，今夜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嘶哑的声音还有未褪去的
之意，语气却冷的结冰。陆云柯抬头看过去，楚舸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脚步有些踉跄，站稳后拢着衣襟站在窗边远眺夜景，侧脸看去分外的冷硬无情。
若不是他眉眼间尚有丝丝余韵，矜贵中还透出几分慵懒，陆云柯怕是会以为这人方才动情的痴态全是自己的错觉。
陆云柯纳罕：“怎么了，是哪儿不舒坦么？”
“……没。”楚舸一口郁气堵在
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的声音越发得冷，“他们派出的人就要到了，你还是警醒些。”陆云柯哑然。
也不知道扯着他不想警醒的是哪一个。
万籁俱寂中，屋外的鸦啼声渐渐焦躁，晚风也送来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陆云柯扯下`身上的霞帔，将长发用发带束起，迅速换了身男装。
“该做搏命的准备了
。”
原本的世界线中，因为皇后和两位皇子都想杀了楚舸，
房花烛夜就成了新婚夫夫的亡命之旅，为了活命，楚舸直接命下属丢出辛莲儿引开一半追兵。辛莲儿
狈逃命，最后逃无可逃，只能跳到河里，她也算运气好，竟被夜游的三皇子救起。020ＭaＧAＺＩＮE.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