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们还会一起度过几十个新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从碟子里拈了一块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送到顾非池嘴边:“你试试,这个很好吃。” 顾非池就咬了一口,糕点软糯,入口即化, 口都是桂花与栗子的香甜滋味,还有她指尖属于她的馥郁芬芳。 他慢条斯理地分好几口,才把她手里捏的那块糕点吃完,眼尾挑起个小小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他不过是午宴时多夹了两块板栗吃,燕燕就注意到了。 他的心中软成了一汪 水,愉悦的笑意宛如涟漪般 漾在了他昳丽的眉眼之间。 顾非池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正红 绣白鹰的荷包, 到了她的小手里。 萧燕飞一愣。 将荷包捏了捏,里面显然 了什么东西。 “这……”她灵光一闪,“这是 岁钱?” 她有些新奇,又有些高兴。 她已经好些年没收过 岁钱了。 顾非池扬了扬眉,正想让她打开看看,就见坐在他身边的萧燕飞突然往他这边凑了过来,往他眉心飞快地亲了一下。 一触即逝,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 岁钱。”萧燕飞随即就往后退去,洋洋得意。 她打开了那个荷包,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头全是各式各样的金锞子,有猫儿,有鹰,有马,有鲤鱼,每一个都约莫拇指头大小,做得是惟妙惟肖,又生动活泼。 很显然,这应该是他提前请人定制的。 萧燕飞把一枚鲤鱼金锞子捏在指尖把玩,笑容在脸上一点点地扩散,如 花倏然绽放。 窗外,这时响起了一阵阵“嗖嗖”声,好几朵烟花直冲云霄,在夜幕上绽放开来。 那璀璨的 光照亮了萧燕飞的小脸,映得她那双漂亮的猫眼 光溢彩,那微微上挑的眼尾 出一丝娇媚,娇 滴。 顾非池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位置,眸子里笑意氤氲,欺身朝她她 了下来。 他也学着她,将薄 贴在她的眉心,轻啄了一下,不太 意地说道:“燕燕,你不觉得这 岁钱太‘寒酸’了吗?” 萧燕飞又看了看指间那 致的金锞子,很虚心地自我检讨了一番。 嗯,她给的好像是太寒酸了一点。 于是,她再次凑了过去,又在他的鼻尖上吻了吻,语气近乎呢喃:“这样呢?” 顾非池的回应是,也往她的鼻尖亲了亲。 萧燕飞如福至心灵,从上往下,柔软的樱 印在他的下巴上,接着是耳后的一道伤疤,再往下是他脖颈上的喉结…… 唯独避开了他的 。 她吻过的地方,引起一阵阵轻轻的战栗,他的眸 深沉似夜。 忽然,他抬手按住了她的后颈,强势地吻住了她的 ,温柔绵密, 齿间那香甜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侵入她的齿间,贪婪而又地克制索取……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后,东 外传来一阵阵热烈如海 的 呼声: “新年到了!新年到了!” 子夜过了,新的一年来临了,整个京城沸腾了起来。 顾非池放开了她,两人不约而同地去看窗外的烟花,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外头的爆竹声响了一阵后,又断断续续地不时响起,快五更天时,爆竹声与烟花声才止歇,外面安静了下来。 萧燕飞闲适地靠着顾非池的肩头,只稍稍地眯了一会儿眼,天就亮了。 窗外,白鹰发出嘹亮的鹰唳,似在提醒着他们该起了。 祝嬷嬷、季嬷嬷等嬷嬷们也是一夜未歇,一个个严阵以待,今天的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万万不能出一点差池。 在卯正,嬷嬷们轻轻地在外头提醒道:“太子妃该着装了。” 整个东 随之苏醒,嬷嬷、 女们全都围着萧燕飞转,而顾非池则去了隔壁。 少了这位吓死人的太子爷,祝嬷嬷等人简直如释重负,一个个放开了手脚,一层层地给萧燕飞穿上了皇后的礼服,动作娴 。 一袭大红 镶边的翟衣繁复华丽,纤 上束以绣有金丝云龙纹嵌着羊脂白玉的革带,头戴一顶珠翠金累丝九龙四凤冠。 这一身皇后的礼服华贵异常,让萧燕飞那张原本就 致漂亮的面庞,仿佛泛着光,肤光胜雪,乌眸璀璨,似娇 的夏花,又如漫天的霞光,绚丽而又夺目。 漂亮是漂亮,可萧燕飞坐得都快僵了,嬷嬷们也都累得 头大汗。 季嬷嬷还有些不放心,正想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就听后方传来了顾非池清冷而不失温柔的男音: “燕燕。” 萧燕飞回头望去,这才看到顾非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四步外。 他换上了一旁绣金龙玄 袞衣,头戴十二旒冕冠。 自冕冠垂落的十二串彩玉宛如珠帘般微微摇曳,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这是唯有大景天子可以穿的袞冕。 顾非池步履沉稳地朝萧燕飞走来,对着她伸出了手:“我们走吧。” 依照既往的仪制,应该是先在金銮殿举行新帝的登基大典,而太子妃会在东 候着,等接了新君立后的诏书,行三跪九叩之礼,谢皇恩,再由礼官陪同前往金銮殿。 那之后,才是正式的立后大典。 但礼部尚书裴谨开了窍,把登基大殿和立后大典并在了一起,终于得了顾非池的一句夸。 “嗯。”萧燕飞轻轻地应了一声,把染着大红丹蔻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十指 握,这个动作做得那般理所当然,那般自然而然。 当两人从东 走出时,外头候着的礼官看着两人十指 握的手,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对于今 大典的每个步骤,他都了然于心,倒背如 。 这仪制里头,不合古礼的地方多着呢,光是那条太子爷会和太子妃一起从东 出发,就让他在初看时觉得眼神可能不太好使,还去找裴尚书核对了好几遍。 可就算是那份让他惊得半死的仪制里头,也肯定没有“牵手”这一步。 而且,太子为尊,本该是太子走在前,太子妃跟在后,以示尊卑的。 不能这样并肩吧。 礼官正犹豫着是不是提醒一句,可一对上他们太子爷那双冷魅的狐狸眼,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从东 出发,踩着地上的红 地毯往午门走去。 大年初一,寒风呼啸,点点雪花轻飘飘地落在萧燕飞的肩头,似点点水晶般点缀着她的衣裙。 可她丝毫 觉不到一丝寒意。 她有他。 他灼灼的体温透过两人 握的双手传递给她,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两人 着寒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白鹰展翅飞在前方,似在为他俩引路一般。 在午门乘上云舆,先去了太庙祭告天地祖宗,到了吉时,钟鼓齐鸣,整座皇 奏响了庄严的礼乐声。 穿过午门,再穿过太和门,就看到文武百官分成左右两列,文官跪在御道东边,武官跪在御道西边。 文武百官全都朝太和门方向望去,望着前方这对如 月辉映的璧人。 唯有礼亲王微微蹙眉,给了不远处的何监正一个不 的眼神。 他不是说,他算好了,今天是个黄道吉 吗? 何监正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他的确是算好的啊。 今天绝对是一个诸事皆宜的好 子! 难道他哪里算错了? 他藏在袖间的手指动了动,正想再算算,注意到外头的雪突然间停了。 金灿灿的 光拨开天边的层层 霾倾泻而下,柔柔地洒在前方顾非池与萧燕飞的身上,给他俩镀上了一层金 的光晕。 衬托得两人好似天人下凡般。 看着这一幕,礼亲王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吉兆啊! 寓意实在是太好了! 何监正登时又 直了 板,笑得洋洋得意,手也默默地垂了下去。 金銮殿外的广场上,气氛肃穆庄严。 这时,顾非池与萧燕飞走到了金銮殿前的汉白玉石阶前。 “慢慢走。”顾非池一边提醒道,一边牵着萧燕飞的手一起走上台阶。 他特意放缓了步伐,配合着萧燕飞,一步接着一步,一步接着一步,走得十分缓慢。 金銮殿前的台阶共三十九级。 萧燕飞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台阶不算高,只是她头上戴着沉甸甸的九龙四凤冠,把她 得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垂眸看着台阶,既担心自己踩到裙摆,又怕不小心踩空了。 看出她的小心翼翼,顾非池将她的小手握了握,低声道:“放心,有我呢。”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有他在,她什么也不必怕,什么也不必担心。 “是哦。有你呢。”萧燕飞忍俊不 ,笑意 漾,步履也放松了下来。 是啊,有他在,怎么也摔不着她的。 小两□□头接耳的这一幕也落入前方那些官员眼中,不少人都暗暗地倒 了一口气。 这可是登基大典啊!礼部尚书裴谨很想提醒这两位主子,劝自己冷静,一下下地努力深呼 着。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