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酸溜溜拿起酒坛, 给自己倒酒, 随后一饮而尽。 中酒多, 她常常会小酌一杯。今天受到的冲击有些多, 喝得比平时也多了些。好在不是什么高烧, 喝下去最多只是觉得暖和,并不会让她醉。 至于容宁, 容宁今晚不喝酒。 容宁非常坚定:“我不喝。我等下还要把你们带下去。”喝酒了手一软,到时候问题很大。 秦婉儿嚼着尚食局腌制好,经过炭火烤好的 , 心已经放松很多。她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自在做过。 “那劳烦你等下把我背下去吧。”秦婉儿爬上来很有勇气,下去有点胆怯, 喝酒也提不起这点胆子。乘龙阁好高,梯子好陡。 没想到她才刚说完,她这位兄长竟批起了她:“朕以为你现在亲手烤 ,亲手倒酒,总算是少了一些以往的骄纵。没想到现在还是不过如此。” 秦婉儿惊诧:“皇兄,现在连 都不烤的只有你!” 秦少劼微微颔首:“所以朕才是等下需要被容宁背下去的人。” 别说秦婉儿了,下面递菜的几个太监 女,都被帝王如此决定给镇住。 秦婉儿十成十醒悟:“难怪皇兄可以继承大统。”这不要脸的姿态,大皇兄哪里斗得过!至于三皇兄,那 子就连父皇都说过,出事不过早晚。 她不太聪明,其实多年来到现在都没 清楚,当初三皇兄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 秦少劼听出了秦婉儿的意思,不动声 :“朕是为了秋狩节练箭。太久没用功,所以手晚上有点没力。”合情合理。 容宁举起筷子,示意 话:“可是背下去的话,陛下手还是要用力。我是打算把陛下扛下去,或者钳下去。”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钳的动作:“我手长,陛下 细。我可以的。” 秦婉儿本来 有情绪,一听容宁的话,脑中浮现出画面。她当场爆笑:“哈哈哈哈——皇兄——容少将军可以的!” 秦少劼侧头望向容宁。 容宁明明说的是实话,被秦少劼盯着, 出笑意:“陛下不要在意。大晚上的,看得到的只有我们。起居录上也不会记载这种东西。” 秦少劼拿起酒杯:“朕稍微爬一段也不是不行。” 容宁翘起的 角勾了个更深的弧度。她颇为纯良:“陛下,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大家真的看不见。” 秦少劼缓缓开口:“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当做没看见,朕心中有数。” 这话都不是问话了,帝王很肯定,这些人肯定会看见,但全会当做没看见。 容宁嬉笑起来,没有强求一定要扛着或钳着人下去。 再过了没多久,三人吃 喝足,总算要往下爬。 为了安全,下方有人掌着灯。乘龙阁内的灯也点了,以至于再远一些的人对这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婉儿不想丢脸,哪怕心中胆怯还是努力爬了下去。她都自己下去了,秦少劼身为帝王,当然也不该让人搀扶帮衬着下去。 他取了披风,也很快沉稳下阁。 容宁动作轻便,一样很快爬下乘龙阁。 三人一下来,太监 女们自是纷纷爬上去,将上面吃的喝的以及炭火烤架都取下来。就连临时搭建的平台,今天也要全拆了。 不然从远处看,乘龙阁会相当丑,一点没了原先巧夺天工之美。 秦少劼重新穿上披风,瞥了眼秦婉儿:“你自行回去。要是有什么打算,可以找皇太妃。如今永安园后头是她在管着。” 秦婉儿应声。 秦少劼说罢,带着容宁摆驾走人,半点不沉溺兄妹情 。容宁和秦婉儿行了个礼,很快跟上秦少劼:“陛下,今天睡湖心书院么?” 秦少劼:“嗯,下个月换一处。” 当两人一起回到湖心书院,帝王还想稍微用一下功,看几本书学习学习。负责值守的容宁飞快得到了一个“噩耗”。 她今 刚刚铺好的 铺,很可能需要贡献给帝王,因为帝王寝 铺沾了水,睡不了了。 容宁身为值守的人,检查着书院内属于帝王的寝 铺。 她手覆在 漉的被褥上,收回放到笔尖闻了闻。是干净的水,且被被褥染上了熏香味。 这 被水泼 ,由于无人发现,从 铺渗到了下面木头。换一套 具能睡,但对于皇帝来说,这么睡显然不太舒服。如果有干净的 ,肯定睡干净的 。 容宁开口:“我们不然去别的寝 睡?” 旁边全盛委婉提示:“周边就近的寝 这几 刚擦洗过,还不适合睡人。怎么也要再过几天才行。”不能用也有水,不然说不过去。 容宁指着 :“那这个是顺手擦洗,洗到一半发现陛下要睡,所以又赶紧把被子铺回来吗?” 全盛笑笑:“您真 说笑。是负责清扫的 女,一时不慎摔了一跤,把水泼上去了。人已经被惩罚打发下去,不能污了您的眼。水是干净的,晾干就好。但陛下今晚总要睡。” 容宁看了看地面,觉得也算能睡:“那我在地上打个铺。” 中午午休一起睡就算了,晚上一起睡可不太妥当。 全盛没想到少将军柴米油盐都不进。 他为了达成陛下想要与少将军同 共枕的愿望,不得不绞尽脑汁:“少将军是有功之人,陛下要是真这么做,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全盛找着理由:“心里过意不去,就会郁结于心。郁结于心就会生病。生病就会没法上朝,朝堂之上对陛下的身子担忧,又会提出这样那样荒唐的事,惹陛下更不高兴。” 容宁:“……” 捋起来很顺,可起因怎么会是她不肯和皇帝一起睡觉? 第50章 事情太巧, 必然有诈。 容宁从军带兵几年,清楚罗卜藏青是个手段下作的人。所以她平 里对下属一样会留个心,常常会留后手, 哪怕很可能几年都用不上这些后手。 边 一旦失守, 会坑害到几万将士,百万百姓可能 离失所。每一处决定都要谨慎再谨慎。 而她对帝王忠心,不代表她看不出点什么。 秦少劼对她一定有所图谋! 必然有一方面是想要让容家人对他更加忠心。 容宁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番全盛:“那就一起睡。我今晚先沐浴。等下陪同陛下沐浴。” 全盛被看得头皮发麻,笑意却不变:“喏。”希望陛下今晚不要太心急,不然难做的只会是他们这群干活的人。 容宁没戳穿, 哼着小曲拿衣服去洗澡。 边 水少,容宁不会经常洗澡,多是擦洗。 今天要和陛下一起睡,不能只是擦洗, 让陛下闻她一股 练后的汗味。她花了一刻钟, 飞速将自己从头洗到脚, 擦着头发换好衣服, 重新回到书房外。 头发没彻底干, 容宁随意取了一 簪子将头发松垮扣住, 任由晚风将头吹干。她眯细起眼, 如同被抚顺了 发的狸奴。 永安园里洗澡好舒服呀。 浑身上下都香香的。 容宁整个人作风再怎么随意, 也喜 香。她喜 娘亲 面而来抱她时的香气,也喜 嫂嫂身上淡雅浅淡的书墨香。 秦少劼身上的味道很独特。大概是常年吃药吃人参, 带有一股淡淡药香。这种药香不是太医院那种难闻的药香,反而里面有种淡淡绿植 茎的清甜香。 再加上他身上衣服也熏香。 中熏香向来讲究,只是秦少劼多年奔走在拜师求学和做事上, 没什么空被 中熏香腌制入味。以至于身上多是衣物上带着洗后搁置防虫蛀的香。 身上衣服的熏香浅淡好闻,有点花香有点木香, 又很是清 醒脑。夹在一起意外不是 夏之 ,更像是秋冬时节,意外在冰雪山巅峭壁撞见了暗藏的一株悄然开了朵花的枯树。 在书房里会染上笔墨香,在吃饭时会染上饭菜香。 这些混进去完全不适配的气息,让她隐隐有种将人拉下神坛之 。本该是居于高位的帝王……不对,容宁反应过来。 不对,她没有把这人拉下神坛啊!是这人不对劲,每次都主动跳下神坛,比她兄长当年更纵容她。要不是她心如磐石,把握分寸绝不恃宠而骄,这人明天就能被参一本宠幸佞臣! 容宁在某种程度上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敢在心中胡 用词。这用词遣句的水平,但凡说出去,当场能被嫂嫂林芷攸抓去重新学识词。 很快到晚上,年轻勤奋的帝王打算休息了。 人出门转移去洗澡,容宁跟在后面,看一眼背影,再看一眼背影。 当人进到沐浴的地方,除了几个太监之外不让人进去。容宁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水声,闻着木门 隙中飘溢出的沐浴花香,内心依旧忍不住赞叹自己:好一个心如磐石。 在边 洗澡,这群将士都能在仅有的那简短时间内,搞出一些攀比身材的竞赛。她不一样,她比陛下矮,腹部的线条可不比陛下差。 她靠着这点就能打遍京城!她超强! 正在沐浴的秦少劼,慢悠悠从边上托盘里挑着东西。一碟碟不知道什么磨成的粉,每一样都往水池中多加一点,不知道怎么提取的药用凝 也加一些。 边上全盛 着声音:“皇太妃平 里沐浴能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泡完后睡觉睡得格外安稳。就连旁人闻了都能静心。”先帝当年就喜 闻这味睡觉,安神。这也便是贤妃没有子嗣,除去家世背景之外,照样能在后 得宠的另一个原因。 算是药浴,但不算太医院的那种药香,而多是采用花草研制。 秦少劼应声:“嗯。” 泡不能太久,秦少劼适度泡够,从水中起来。哗啦的水声中,全盛上前给帝王擦干第一遍水,再用新的一块干布将帝王头发包裹起来,先给人换上衣服。 全盛相当繁忙,而秦少劼也不是没手没脚,很快用干布擦拭起了头发。他很长一段时间身边没有多少人伺候,在京郊有时不得不留宿。他能自个照料自己,也不乐意让太多人折腾他自己。 随意擦拭两下当收拾好自己,秦少劼穿着里衣简便走出房间。 他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朝容宁示意:“睡觉。” 容宁见帝王只穿着里衣就出来,点点秦少劼被包裹起来却又好像没包好的头发,再看向他身后慌慌张张拿着外袍试图过来给帝王披上的全盛:“你怎么半点不上心啊。” 头发不擦干,衣服不穿好。 今天的里衣没有透到一览无余。但从头发上滴落的水珠落在里衣上,照样让里衣领口一圈都 漉漉清透起来。 全盛终于成功将衣服给帝王披上,紧张喊着:“陛下,当心着凉!” 秦少劼勉强同意披上这么一件,迈开步子朝容宁睡觉的屋子走:“到屋里再折腾。沐浴的地方水烧久,整个雾蒙蒙。待久了 不过气。” 他脚步快,像是受不了刚才沐浴时的那点屋内憋闷。 全盛却没放松,跟上再度愁苦:“陛下,头发还没擦干呢!” 秦少劼言简意赅:“到寝 擦。” 容宁跟着一起走了两步,突然意会,眼眸发亮! 她知道了!这是个机会。等下她就给陛下擦头发,让陛下深深 受到她的妥帖和忠心。陛下有诈,她这就叫将计就计。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