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权继续说:“明明之前是你死了,结果把你的尸体放在密室里刺 那个鲛人几天,她居然偷偷献祭了,把自己的妖丹给了你,让你死而复生。不过她吗,死了,死得腥臭无比,明明之前还长得蛮漂亮的,怎么死了会那么臭?” “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 孟栀柔的眼泪从眼眶涌出,然而落下的泪滴却变成了珠子,颗颗砸在她的 前。 谢权看到了这些珠子不由得一喜,用控物术捡起后说道:“现在只是寻常的鲛人泪,待到你哭瞎了,就又有血 鲛人珠了。” 孟栀柔终于相信了谢权的话。 她的眼泪会变为鲛人泪,那么,她的体内也有鲛人的妖丹。 所以……陆温然真的殒了? 不是说会一直陪她的吗?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孟栀柔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滴滴不断,散落了一地,谢权兴奋地拾取。 她开始失控地嘶吼,像野兽一样地前扑,朝着谢权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你们季俊山庄所有人陪葬!我要让你们失去双目,痛苦哀嚎,最后死在这里无人收尸!我要季俊山庄恶灵环绕,我要让你们死后百年都遭万人唾骂!” 谢权哪里会在乎,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大笑出声:“好啊,我等着。” 她 受到了陆温然的妖丹,也 受到自己终于恢复了灵力,死而复生终于让她能够恢复了一丝灵力。 手指抹过了储物袋,取出了一个银 的铃铛,注入灵力,摇晃。 她也是魔门修者,早就猜到了给她银铃之人的身份,于是在注入灵力的同时,在识海内唤道:“魔尊,救救我……” 顷刻后,她听到了识海内的回应,是一名女子低沉的声音:“别怕,我来了。” 第22章 银铃血祭(二十二)? 忆·有人能保护住…… 不知为何, 缘烟阁三名弟子居然为顾京墨的到来 到高兴。 就算他们知晓顾京墨到来后会发生什么——会产生屠杀,会是季俊山庄的灭门,可是他们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就该如此。 季俊山庄的人怎能这般心狠手辣, 用这么恶毒的方式, 对待两个无辜的女子。 欺骗了 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 待孟栀柔最在意的好友? 情挫败还能走出来, 可至 好友因自己而受难,谁又能不崩溃? 在他们看来,孟栀柔、陆温然这种修为不高,散落的散修,就只是蝼蚁吗? 就可以随意践踏、欺凌, 甚至残忍杀害吗? 他们夜不能寐时不会忏悔吗?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作恶吗? 消费着这样得来的财富,他们真的心安理得吗? 顾京墨来了,季俊山庄被灭门了, 这似乎并非是什么惨案, 而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是他们自找的! 他们置身于孟栀柔的记忆中, 也只能看到孟栀柔看到的视线范围。 他们皆在密室内, 看着小窗外有火光缭绕, 惨叫声与呼救声传来, 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孟栀柔被锁链 锢着,只能看着火光,听着惨叫,目光麻木地等待。 她知道, 顾京墨有化神期修为, 随手来放一把火,都能灭了季俊山庄所有人,这就是修为之间的差距。 只是……顾京墨也无法救活已经殒落的陆温然。 她竟然没有大仇将报的喜悦。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 她听到了顾京墨的声音:“该你了。” 随即,她脖颈间的锁链断裂,让她重新恢复自由。 这一瞬间,她似乎恢复了全部的力气,发了狂般地冲了出去,看到被顾京墨 锢在地,已无力挣扎,却留有一口气残 的几个人。 是谢权,还有他的父母,以及 待过她的家奴。 顾京墨用控物术给了她一柄匕首,她伸手接过,接着嘶吼着朝着谢权冲了过去。 谢权想要求饶,喊道:“柔儿……别,我真的喜 过你……啊啊啊!!” 孟栀柔不在乎了,这些鬼话她不想听了,用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 接着是他的父母,以及那几个家奴。 她像是发了狂的兽,发出不似人声的愤怒嘶吼,疯狂地刺出匕首,力度之狠足以斩裂眼眶骨骼。 她的身上、脸上、脖颈上皆是血 ,四溅着, 淌着。 顾京墨依旧带着黑纱帷帽,立于一旁静静看着她,直到她逐渐冷静了才问:“之后你想怎么做?” 孟栀柔丢掉匕首,恭恭敬敬地走到她身前跪下,说道:“我要让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然后去您的身边,做您的奴。” 顾京墨却摇了摇头:“不,你做我的奴,这妖丹反而会给我引来麻烦。不如这样,我收走一样你的东西,便算合作完成了,如何?” 孟栀柔猛地点头:“可以,就算您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只要杀了他们,我便此生无憾了。” 顾京墨走到她的身前,手盖在她的眼上一抹,接着说道:“我收走了你的泪,这一生,你算是哭不出了,血泪也不成。” 孟栀柔猛地一惊。 若是顾京墨要了她的妖丹,要了她的鲛人泪,她都能理解。 但是顾京墨要了她的泪,这会让她再也哭不出,制造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顾京墨是想让她……之后没有其他人觊觎的东西,从而减少危险?或者是让她不要再哭了? 顾京墨没有多作停留,抬手在身前凭空一撕,竟然撕裂了空气,对面出现了另外一番风景。 孟栀柔急急地喊道:“就算不跟在您身边,我也会是您的奴,只要您需要立即赶到!” 顾京墨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走入裂 内, 隙就此消失无踪。 孟栀柔怔怔地看着顾京墨离去,又去看在地面痛苦哀嚎,却无法动弹的人。 人依旧木木的,失去了灵魂一般。 周围见到火光赶来的散修终于出现了,他们没有救季俊山庄的任何人,而是进入其中大肆杀戮,就连啼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曾经被季俊山庄奉养的散修们,没有在季俊山庄有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而是在此刻进入哄抢季俊山庄的财物。 可笑的一幕。 孟栀柔看着因为财物分赃不均,而互相厮杀的散修们,突然笑了起来:“谢权,我真该让你看看现在的情景,你们尊敬,用全山庄财力奉养的人在杀你们的家奴,还杀了老人、孩子。欸……孩子?” 孟栀柔嫁给谢权之后一直没有子嗣,还因此被埋怨过,她也因此自责。 现在看到被杀死的孩子,以及 狈逃窜,最终也被杀死的女子终于醒悟过来,谢权用血 鲛人珠的财力,真的 娶了双灵 的女修者,只是这名女子修为也只有炼气期,估计是修为再高些就不好骗了。 原来她和陆温然被关了那么久啊…… 谢权的孩子都出生了。 散修们互相厮杀之后,死伤无数,最终只剩下了两人活命。 一名是覆面的修者,另外一名是身材偏胖的修者。 他们二人似乎达成了一致,打算平分财富,最后将目光投向孟栀柔,想要杀了孟栀柔获得妖丹。 孟栀柔无所谓了,她知晓谢权等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站在原地任由他们攻击过来。 然而二人刚刚攻击,便被孟栀柔身上的护体神光反噬,冲天的火焰在孟栀柔的护体光罩外燃起。 那两名修者中,偏胖的当场死亡,只留一名戴面具的修者 狈逃离。 孟栀柔看着自己的护体金光淡去,原来顾京墨早就预料到了。 她想要哭却哭不出,终于仰面看向天空努力振作。 有人在意她的 命,她要好好活着,才不辜负她的恩主顾京墨。 还有……不辜负陆温然的舍命相救。 * 木彦看着回忆中的一切,不由得惊叹出声:“顾京墨困住的只有伤害过孟栀柔的人,真正杀死这几个人的也是孟栀柔。季俊山庄其他的人是被那群散修杀死的!这么说起来,顾京墨在季俊山庄只是放了把火,造成几个主谋者重伤,其他什么都没做!” 顾京墨见木彦终于开窍了,没那么傻了,欣 地点头,沉声补充:“我猜测,那个逃跑的戴面具的修者,就是那群屠魔者的领队,他本来就是冲着孟栀柔的妖丹来的。” 木彦不解,问道:“为何?鲛人妖丹也很值钱?” 顾京墨很快否认了,耐心解释:“妖族的妖丹,都具有延长寿元的作用。陆温然本身妖力不足,但是怎么说也是妖,寿元极长。那老者你们也可以看出来,风中残烛之年了才筑基,显然他的修炼速度很慢,但是只要努力还是能够跃升的。所以他需要的是提高寿元大限,之后努努力就能再次跃升了。” 木彦终于恍然:“我懂了。” 禹其琛则是站在一旁万分不解:“我不理解,明明这一切并非顾京墨做的,她为什么要承担了这份罪名?她明明可以昭告天下事情的真相,这样也不会引来修真界的围杀。” 一直沉默的悬颂收了法术,带着众人回到衣铺之中,眼前的情景 转变换后沉淀下来。 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孟栀柔,叹道:“如果她说了,孟栀柔身含妖丹的消息就会被昭告天下,以孟栀柔的实力怕是活不久了。” 缘烟阁三名弟子齐齐一惊,无法想象顾京墨居然会为了保住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的 命,自己背负了那么多年的骂名。 木彦急急问出:“她是魔尊啊!她怎么会这么做?难不成她是一个绝世好心肠?!难不成我们是在大肆围杀一个好人?!这不可能的!” 悬颂多了些许不耐烦:“调查的是真相,而非是调查不符合你的预期,调查出的结果就是假的。” 木彦的认知发生了崩塌,甚至意识到了他们门派持续多年的错误,喃喃自语:“我……无法想象,无法理解……这太荒谬了……” 悬颂也跟着不解,最终也只是叹道:“在我看来,她只是个傻子罢了。” 悬颂不解。 非常不解。 若是他能够理解顾京墨为何这么做,困扰他几千年的心魔也会 刃而解。 那千百年前,他挣扎着,含着血泪去救的一城人,最后还不是唾骂他,用烂菜砸他,用利刃刺他。 他不解,他为何要救,他救了人又能得到什么? 一句谢谢? 多么可笑。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