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北郊,越王府。 骑着马的龚媛刚下马,门子跑了出来,大呼小叫的让人开侧门通知朱管家。 换了别的门户,门子虽是下人,可代表着几分颜面,如此大呼小叫的少不了要挨鞭子。 可越王府就是如此,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喜的人热情似火,讨厌的人冰冷如霜。 门子是认识这位龚家千金的,一看龚媛来了,笑的那叫一个甜赛密,赶紧上去帮着牵马。 这段时间里,龚媛隔三差五回来一趟,叫上金珠在城中逛逛,或是去北郊河边钓钓鱼,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陪着老管家说话,聊聊关于秦游的过往。 越王府中没有人不喜龚媛,除了没有尚书千金的架子外,龚媛永远是那么的乐观,从未担忧过秦游,因为她深信、确信、坚信,秦游一定会回来的,别说是东海,就是草原,斐国,哪怕是天涯海角,秦游也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知道秦游是一个恋家的人,夏京有他所在乎的一切,他一定会回来的。 龚媛做贼似的四下看了一眼,悄声问向门子:“世伯未府中吧?” 门子摆了摆手回道:“大小姐您放心,我家王爷就年前回来过一次,之后一直都是居于书院。” “那就好。”龚媛微微松了口气。 之前龚媛去过寒山书院,朱善陪着去的,和秦烈打了个照面。 谁知秦烈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什么书院中总有女子出入会惹闲话,让龚媛以后不要再去书院。 龚媛很伤心,撅着嘴委屈巴巴的离开了。 可朱善却知道,秦烈深怕秦游回不来,这才冷言冷语的,实际上,却是怕误了龚家的千金一片痴情,若是秦游能回来,秦烈绝对会让龚媛受一把什么叫做热情似火。 值得一提的是,龚媛走了后,廖文之得知了这件事,给秦烈一顿,说是书院中总出现一个哪闲晃的王爷也会惹人闲话,少在书院里装大爷,吐沫星子了秦烈一脑门。 去不了书院,龚媛只好三天两头的往越王府跑。 入了王府,那就和自己家似的,龚媛刚进去,朱善和金珠就了过来。 “朱叔。”龚媛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我今想吃肘子。” 一声“朱叔”叫过后,朱善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连忙朝着远处的小厮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膳房安排。” 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的女子,进来就要说吃什么,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可龚媛不会,在朱善眼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秦、龚两家本就是世,等秦游回来后,双方更是亲家,龚媛来越王府,那就不是和回到自己家一样吗,来了就要说什么吃什么,这就对喽,自家人嘛。 也不去正堂,坐在了花园的石桌旁,龚媛支着下巴,等着膳房焖肘子。 朱善已经习惯了,龚媛的话很少,平常就喜发呆,但凡坐下了,唠了没两句就开始发呆,瞳孔都不对焦,盯着一个地方,一发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朱善和金珠父女二人也不以为意,让人送来茶点后就离开了。 一会吃完了焖肘子,龚媛歇息一会就会去演武场箭舞舞刀,要是天尚早就会带着金珠去南市溜达一圈。 龚文华去了东海后,龚媛府里没事做,隔三差五过来,吃,发呆,再带着金珠出去转转,都是这个程。 肘子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来后,龚媛生拉硬拽的给朱善和金珠叫到了石桌旁。 而每次朱善都拗不过龚媛,苦笑连连的坐下后,然后再叫上一声“真香”。 龚媛说了,用膳就要大家一起吃才是,热热闹闹的,还说这是秦游告诉她的。 朱善打心眼里喜龚媛,觉得龚媛和自家三少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矫情,心善,也实在,再是登对不过了。 两个大肘子很快就被三人啃光了,金珠自己一个人就报销了一个。 吃过了饭又随意的聊了几句后,龚媛去了演武场,教金珠箭术。 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多半,眼看时间还早,龚媛又要带着金珠去南市逛一逛。 二人走出府门,龚媛突然注意到了巷子里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守在那里不时的四下张望着。 见到龚媛望去,金珠解释道:“大小姐,那人说是三世子门客南先生的远房亲戚,已经在此处守了两了。” 越王府可不是其他的门户,那人自称是南奢的亲戚,却又拿不出证明,所以朱善也不可能让他入府,只是叫人去书院通知了南奢,不过没找到人。 现在天气热了,山里的那些猛兽开始离了出来觅食,廖文之怕这些猛兽下山伤了庄户,所以就让南奢带着一些庄户去山上扫一圈,南奢一直没回来。 龚媛望了过去,那自称是南奢远房亲戚的人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那人为何鬼鬼祟祟的,和蟊贼一般。” 金珠笑着说道:“爹爹也是如此说的,还说这人像是军伍中人,不过南先生是三少爷的门客,若当真是远房亲戚,爹爹也不好越俎代庖主动打探。” “游哥曾提及过他的四位门客。”龚媛微皱秀眉,沉思了片刻后喃喃道:“一人为犯官之后,亲族放…” 金珠提醒道:“李太白?” “是,游哥称他为小白,还有一人,亲族皆在北郊大集…” “杜子美!” “是的,游哥唤他阿杜。”龚媛又歪着头向了片刻:“还有一人,游哥说那人无牵无挂,整睡大觉好吃懒做…” “贺季真!” “那么南先生便是第四个门客?” 金珠啼笑皆非的点了点头:“是的,三少爷就是如此,给每个人都取了绰号。” 龚媛面带几分戒备:“可游哥说第四个门客是工部的郎中,孑然一身,不曾有过家眷,也未曾婚娶,多年来辗转各地为官,哪里来的远房亲戚。” 这就是龚媛最大的特点了。 和别人聊天时,龚媛大部分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和秦游聊天也是,自己说自己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方说了什么,可有朝一回想起来后,就会慢慢回忆起当时本没注意听的内容,从小就是这样。 “那奴婢就不知了,李、杜、贺三位先生曾居于王府,只有南先生不太络,我与爹爹也不知底细,只知此人忠肝义胆,曾在朝堂上与三少爷联手扳倒了安之峰那老贼。” “那人定是军伍中人,你看每当有人接近时,他的右手总是下意识靠向后,而后应是有兵器。” 金珠眯着眼睛看了片刻,没看出个所以然:“好像是这样的吧,奴婢也不知。” “不,不是军伍中人。” 龚媛突然面微变:“是骑司,爹爹曾说过,骑司办差事时,携短兵,左袖中一把,后处一把,你看那人,右手几乎是不摆动的,而左手内扣,袖中藏刀!” “真的呀,他的手和爪似的。” “京中骑司不会如此,此人应是其他各道的骑司。” 龚媛面困惑:“可各道骑司为何要自称游哥门客的亲族?” 金珠依旧摇头。 龚媛一呲牙:“绑了他问问!” “好呀好呀,奴婢给您望风。”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