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也看着这一幕,为卷入这场权利游戏的所有人叹息。 “我之前就说过,光耀帝想要的帝国是没有男女之别,人人都能吃 穿暖的理想世界。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达成,所以把一切寄托在她父亲始皇嬴政身上。” “但十年过去了,曾经的小公主长大了,越来越深入权利中心,也距离梦想国度越来越遥远。十年过去了,雄才伟略的始皇也老了,开始忧心帝国的未来。” “这十年,六国余孽从未停歇,大秦上层阶级却沉浸在权利和财富的争斗中,底层黔首挣扎在死亡和徭役之间。” 皎月放出一枚旧回溯石,画面中是姬恒和赢舜华那场关于“想要天下大 ”、“破而后立”的对话。 皎月道:“大秦帝国本身的问题,始皇和贵族士大夫们的态度,全都成了光耀帝的拦路石。她明白,她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的时候。” “但直到这个时候,光耀帝依旧想要抓住她的父亲,那位一扫六合的帝王,所以朱喜被推了出来。” “朱喜代表的是光耀帝,是光耀帝对始皇嬴政最后的试探,是她是否能 付一生的试探。” “最终,朱喜死了,赢舜华所有的痴心妄想都随着朱喜的死亡而破灭!” 回溯石的画面占据了整个仙幕,巨大的风雪似乎要 碎仙幕落入人间。 赢舜华赶在最后的时间来到刑场,站在人群中,亲眼看着被绑住手脚和头颅的朱喜被牛拉着,像破布一样被扯成几块。 刺目的红血洒落在白雪上,将上天好不容易染干净的世界淋得污浊。 隔着漫天大雪,赢舜华看到朱喜也看到她了,在被扯成“破布”前,似乎还想忍着非人的疼痛对她笑。 赢舜华深 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 肺腑,让她越发冷静。 冷静得仿佛灵魂飘离了身体,漂浮在万丈高空之上,以旁观者的姿态俯瞰世间。 她缓步朝着行刑中心走去,任由风雪卷落她头上的兜帽,融化在脸上的白雪打 额头的伤口,凝固的鲜血重新 淌下来。 “结束了吗?”站在刑场中心,她平静的问不知何时聚拢在她身边的姬恒、吕雉、萧何等人。 “结束了,我们可以把朱喜带回去了。”姬恒拿出手帕小心擦拭她脸上的鲜血。 “我请阿父赐婚,或许明年我们就能成婚了。”赢舜华说。 “能娶公主,是姬恒的荣幸。”姬恒努力笑着,眼神却 是悲伤。 因为他知道,他的公主,彻底失去了心中的信仰。 “姬恒会永远陪在公主身边。”所以,你并不孤独。 “嗯。”赢舜华 出浅浅的笑容,“还有朱喜。” 她来到朱喜的头颅前,双手抱起,用袖子擦掉上面的血水,举到眼前平视,“她居然真的在笑。” 赢舜华像抱瓦罐一样抱着朱喜的头,任由鲜血染红她的衣衫,染红她走过的路,“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给朱喜捡手的吕雉拿着一块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走了过来,“这是朱喜留给公主的。” 那是一份血书,内容也很简单。 朱喜说她知道了赢舜华想要用封地换她的事,说那样不值得。说她是心甘情愿的,让赢舜华不要难过,忘了她。 信的最后,反而安 赢舜华。 “真是个傻姑娘,比我还可笑。”赢舜华收起血书,抱着头颅,大步朝着公主府而去。 那些贵族士大夫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个也不嫌冷,在得知赢舜华离开咸 来刑场后,顶着大风雪跑来刑场炫耀。 说来说去也就那些话,让公主不要因为同是女儿身就被蒙蔽。 她是始皇的女儿,身上 淌着最高贵的血,所以才与众不同,还是不要和朱喜这些身份低 ,却妄图颠倒 的女子混在一起。 赢舜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完全无视这些人。 直到有一个赢姓宗室长辈拦在她面前,只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十一公主妄比天高,那是你的事,不要带坏了天下的女子。” 赢舜华直接问:“叔祖是指叔祖母吗?她没和我玩。” 以前她还会和这些爷爷辈的人联络联络 情,现在却懒得理会。 老头气得发抖,又不敢直接对着赢舜华发作,转而指着吕雉说:“牝 司晨,惟家之索。公主想要当太子,就要向长公子一样,多读点书,学学先人道理,洗掉身上的污秽。” “是指这样惟家之索吗?”赢舜华突然把被斗篷遮住的朱喜脑袋怼他脸上。 老头被这么突然来一下,直接吓得一 股坐地上,脸 煞白。 “胆子可真小。”赢舜华捏捏怀中头的冰冷的脸皮扯了扯,见老头一副要吓 的样子,开怀的笑了,“哈哈哈,叔祖真有趣。” 赢舜华弯 ,用捏过朱喜面皮的手拍着老头的脸说:“叔祖一把年纪就不要在大冬天出门了,没挨过去,牝 的罪又要多一个。” “你、你、你……”老头“你”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疯子。” 赢舜华直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本来跑来看戏的人全都退避三舍,再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赢舜华抱着头走在前面,吕雉、萧何、姬恒他们,有人抱手有人抱脚,全都跟在赢舜华身后。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