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子。 这次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像阿羌竺阑。 因为她也是小黑皮。 其他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可能是太久没运动,我抱孩子抱一会儿就会觉得手酸。于是就选择先将 水挤出再喂。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阿羌竺阑喂 。 他手法颇为生涩地将小木勺送到孩子嘴边,把 喂进去的时候,自己也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在喂他。 联想到当时殷南渡喂 那叫一个 练。一边哄一边喂,昭儿不小心呛到了或者哭了,他还会拍啊拍,颠啊颠,嘴里还“哦哦哦”的。 但阿羌竺阑就不一样了,孩子一哭,他慌得要命,急得自己想哭。 我只能一边抱着哄孩子,一边骂他。不好容易才把孩子哄睡着,放到了我身边。 “小德,”他哭丧着脸,“你什么时候才坐完月子啊?我好想带你出去看看那个地方。” “到底什么地方让你心心念念这么久?”我不免觉得好笑。 阿羌竺阑眼里闪起光:“那边除了有几座佛像雕塑,还有一些壁画。我让他们都保留了下来。哦,还有,那边的一座寺庙我也让他们留下来了,里面的僧人还很 我。我准备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起好好去看看。” 他握上我的手,有些歉意地笑道:“小德,等过几天我还要出去一趟,估计那时候回来你的身子也差不多了……真是的,你这样我都没有好好陪你。” “矫情什么。”我翻了个白眼,“反正你现在待在这里也啥都不会做,哄孩子都不会。” 他凑上前,吻了吻我的脸颊:“小德会就好了!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我嫌弃地远离:“你敢不敢再油腻一点?” “就是……”他突然又迟疑起来。 “什么?” 他将头枕到我腿上,撒娇一样:“你就亲口说一句‘你 我’或者‘你喜 我’呗?” 我面无表情:“你 我。” “不是啦!”他扒拉着我的腿,“那说‘我 你’?” 我:“爬。” “我爬可以!围着马场爬都可以!围着西夜爬都可以!只要你说 我!”他 动起来,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忍无可忍,直接给了他头上一下,轻声骂道:“你把孩子吵醒了你来哄?!” 他瞬间像一只焉了的茄子,无 打采地垂着头,也不敢说话,就用手指有一拨没一拨地动着我的手指。 “等你带我去看了那个地方,我再说呗。”我戳了戳他脑袋,“真搞不懂你,我没说‘我恨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怎么还贪得无厌?” “贪?!我贪怎么了?!我想听的可不止这些呢!”他梗着脖子来了一句。 “哇——”睡我身边的孩子扯着嗓子就哭了出来。 “阿羌竺阑!”我怒斥一声直接用手指关节重重地敲到了他脑袋上。 82 古拓炎闯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哄孩子。 她第一次哭得这么不像话,怎么哄都哄不好。 “王妃!”古拓炎浑身是血,眼泪 得 七八糟的。 古拓炎才十五岁,但阿羌竺阑很喜 他,就一直把他当贴身保镖用。这孩子虽然小小的,但是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做事稳当,从不拖泥带水。平时安静本分,存在 比较低。我也 喜 这孩子的。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沉。 “王、王……呜呜呜……”他哭得比我怀里的孩子还厉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用手巾擦他的眼泪,问:“他死了是吗?” 古拓炎哭得更大声,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与莎车相 ,不想中了埋伏,没有等到援军,已经、已经被破了。现在莎车的势力还在那边,没了王我们不能再上啊!” “备马。”我把啼哭不已的孩子 到了古拓炎的怀里。 古拓炎愣了愣:“不可,王妃,那边还有……” 我淡笑着打断:“我说,备马。” 83 尸骨成山,血 成海。 如此画面竟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到如血的夕 ,突然就觉得这世界真空旷。 我像往常一样,慢慢地行走。眼神在无数的尸体里寻找着目标。 那些倒下的人一定还有人牵挂着的吧。 我恍惚想到那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史书记载着的成败,又有多少白骨被一笔带过呢?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其实目标很明显。 其他人无非是被血浸透,身上的甲胄破烂不堪。 但是阿羌竺阑不同,好几支箭矢 在他的背上,还有五把长矛狠狠捅入了他的身体。 死透了。 我走过去,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他,不免觉得好笑。 究竟是多恨一个人,才要把他 成这副死状。 我踩上他已经僵硬的胳膊,把那些似乎已经长在他身体里的长矛和箭矢一样样拔出。血溅 到我的脸上,我却毫无 知。 等到全部的东西取出,他的背上早已血 模糊。我蹲下身将他翻过来抱到怀里,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血,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 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痕,从左眼一直划到了右嘴角,那么长,那么深。 在无数尸骸中,我抱着他,看着西边的晚霞消散,真正入了夜。 这才是“西夜”吧。 皎月当空,月光照亮了我,我的身体已经麻木,怀里的人僵硬寒冷。 我刚想起身把他背到背上,余光瞥见他手里紧攥着什么。我想去掰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只能从他的指 间看出,那是一块玉佩, 苏也被鲜血打 凝住了。 玉佩。 我强行掰开了一些 隙,果然是李义给我的那块月牙玉佩,来了西夜后被我 丢进了 屉。 看来被他偷偷藏起来了。 他一定以为这是我很喜 的东西吧。 我笑了笑, 了 发麻的腿,将他背到自己背上,莽足了力气才上了马。 他靠在我的背上,安静得很。 不像以前,总是会说很多话。 “小德,我骑马的样子帅吗?” “我坐你前面我怎么看得见?” “小德,你猜我能不能一下子就把那只鹰 下来?” “国家级保护动物,我看刑。” “小德,我可是能驯服野兽的男人。” “我怀疑你在骂我。” “我驯服你了吗?!真的吗?!” “你真在骂我?阿羌竺阑你是不是想死?!” 太安静了。 阿羌竺阑。 我现在突然想到。 阿羌竺阑。 其实你也才十九岁。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