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呆愣一瞬。 “啊?”大娃 出个不解, “不是,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房子?” 他们家以后难道还会定居在这海市吗? 米宝也困惑:“要买, 不该是买浦西这块儿?昨天谢昭庆说他家就在浦东,若是想来这, 得先坐一趟公 车, 再坐一趟轮渡, 才能到这里。” 出行也忒麻烦了,难怪浦东的人都想在浦西买房呢,为了一间房子头都快挤破了。 宋禾慢悠悠走到一个 影处,心想如果她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恐怕也会选择在浦西买房。 但是未来浦东的房价,那可以称得上是天价。 到那时候,第一代人没有买,第二代人就得 上一切身家去买,第三代人呢? 动辄大几千万的房价,第三代人干三辈子都买不起! 宋禾无法不心动,她上辈子在海市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位陆家嘴有房的学姐。 这学姐是真潇洒,家里好几套房产,资产可以说是上亿。 在别人还勤勤恳恳去实习时,她已经自个儿当老板创业去了。 别人问她不怕亏本吗? 她咋说来着? 学姐说:亏本?没关系,亏就亏呗,我爸妈会给我兜底。 宋禾当时听了羡慕极了,人家随便卖一套房,就可以填上好几次创业而搞出来的窟窿。 就算一辈子躺平,每天吃喝玩乐,也能靠着收租过上中产生活。 现在,在明知以后陆家嘴房价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宋禾不抓着这个机会买房,她都能扇死自己! 等以后旧房子一拆,新房子一分,她也算是在陆家嘴有房的人了。 宋禾叹声气, 慨道:“你们开动脑筋想想,城市总归是要发展的。浦西发展完了,自然轮到浦东。海市是个大城市,在浦东发展前没买下房子,等它发展后,你再买可就难了。” 大娃和米宝有些懵 。 他们不晓得未来,自然无法理解宋禾此时的想法。 如今是出门还要用介绍信的年代,他们无法想象以后的海市是个什么样。 不过姐姐想买,那也没关系。大娃和米宝很明白家里绝大部分钱都是姐姐赚的,既然是姐姐挣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只是,家里如今的积蓄,足够在浦东买一套房子吗? 问起这个,宋禾 出笑容:“够肯定是够的,只是我并不打算花钱买。” 说着,她转过头看着两人:“还记得吗,谢昭庆不是说他家就在浦东?” 两人瞬间懂了宋禾的意思,姐姐这是想用设计图换房子! 大娃眼睛一亮,直愣愣地看着对岸陆家嘴,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米宝倒是谨慎问:“可设计图真能换来一套房子吗?” 这多亏本啊,有谁愿意用几张图画换一套房子呢? 宋禾拍拍米宝肩膀:“五张不够就十张,十张不够就十五张,只要量够,他总是会同意的。” 关键是,谢昭庆这个人野心大。 他能够狠得下心,在这种年代就知道原创设计图的重要 。 宋禾听得出来他有布料进货渠道,又有成衣售卖渠道,背后还有靠山,这种人做的生意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小生意,而且正儿八经的大生意。 对于这种大生意,用两套浦东破房子换她手上十几张设计图,这不过分吧? 真不过分。 宋禾姐弟三人看了会儿外滩,又去看了汽车工业展览。 汽车工业展览馆面积颇大,里头摆放着好几辆小汽车。 这还是大娃和米宝头一次,近距离地观察汽车或者触碰汽车。 整个展览馆里只有汽车这一样东西,可他们也半点不无聊,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等到太 西斜,时间已到下午四点时,宋禾才拉着两个恋恋不舍的男孩离开展览馆。 他们沿着外滩走了好一段路,见识苏州河口,看到苏州河上的帆船,以及在帆船上生活的人家。 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公 车站。足足转了两趟公 车,他们才在六点半时回到旅社。 陈教授依旧没回来,不过她让人带了个话,说是今天晚上在朋友家休息。 今天他们也走了一天,估摸着得有好几万步,累得真是够呛。 所以宋禾三人匆匆吃个晚饭,洗漱完后躺 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不对,宋禾倒是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寄给远在兴隆县的小妹,另一封是寄给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待着的陆清淮。 两封信上内容差不多,都是写她带着大娃米宝两人来了海市,意在参加一个研讨会。 只是在开会前的两天,他们姐弟几人又到处游玩,去了新世界,去了海市外滩,明儿还打算去另一个地方玩。 因为她现在困得很,所以两封信写的都不长。 为啥好好的会想起写信呢?主要是宋禾发现楼底下有个邮局,明儿出门时正好可以把信寄走。 宋禾除了寄信外,又给小妹装了整整一斤的大白兔 糖。 要问全国什么地方的大白兔 糖最多? 那肯定是海市。 她上午在新世界时足足买了三斤大白兔! 至于陆清淮……算了,宋禾犹豫片刻还是没打算给他寄。 他工作单位保密,平时信件也得检查,那么寄过去的东西肯定也是要经过层层检查。 宋禾怕到时候检查人员还得把一个个 糖给打开,平白给人家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啊。 嗯,不是她舍不得,真不是! 宋禾把信件和大白兔放好后,就倒头睡了过去。 夜晚的海市并不像平和县那么安静。 街道上有昏黄的路灯,还有在夜 中匆匆行走的过路人。 苏州河的水几乎孕育了海市,她安安静静地 淌着,然后 入黄浦江中。 海市的夜 ,是静谧的,美好的。 —— 同一时间,浦东的一片平房居民房区,有一人才回到家中。 谢昭庆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这条 漉漉的小巷,然后拐个弯,在一处院子前停下。 他敲敲门,片刻后,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只见有个小男孩探出头,然后 出个笑来:“哥你可回家了,吃饭没,快来吃饭。” 谢昭庆到了此刻才 出疲惫的神情,摸摸弟弟的头,把门关上后去到厨房中。 厨房的锅里有温热的面条,面条上还铺着一个煎 蛋。 今天一整个白天他就吃了一份卤 面,肚子饿得一 一 疼。 昏黄的灯光下,谢昭庆呼呼 着面条,没两口就把一大碗面条给吃完, 出个 食餍足的模样。 明明这面条清汤寡水的,和今天中午的卤 面完全不能比,但他好似还吃得更香甜一些。 谢昭庆放下饭碗,脸上颇有些 慨。 别看他是土生土长的海市人,但还真不如今天中午那三姐弟有钱。 今天中午他点了一份卤 面,可心中疼的都快滴血。要不是为了面子,他 本不舍得这么吃。 可那三姐弟红烧 说点就点,白白的大米饭更是上三碗。 他那时候没 口水,完全是他定力好! 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谢昭庆觉得自家的经格外难念。 他爹在浦东的化工厂上班,是一线工人。级别虽然高,工资虽然多,但是却也疾病 身。而他妈是在厂里食堂上班的,因为只是个帮厨,所以工资没多少。 爹妈孩子生得多,谢昭庆头顶上有个大姐,几年前下乡去了。他是老二,底下还有四个弟妹。 老三身体不好,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在生病。 老四才七岁的年纪,正在给他烧水,平常包了家里的家务活,能给他分担一些 力。 老五老六岁数小,一个三岁多,一个一岁多。 毫不夸张地讲,谢昭庆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妈肚子大。 如今呢,家里八口人,只有三个能赚钱,可是花钱的地方却一点儿都不算少。 大姐运气不好,被分配到西北农场中去。即使他没有去看过,可想也能想的出来,那里的环境是有多恶劣。 谢昭庆觉得不能把大姐一个人给扔到那儿就不管了,毕竟她也算是替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下乡的。 因此,谢昭庆每个月要寄些物资给大姐,这就是一笔大花费了。 再加上三妹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弟妹学费,家里生活费等等,都能 得人 不过气来。 家里的状况直到谢昭庆能赚钱了,才改善许多。 不过如今,他又有一个新愿望,那就是在浦西买一套房子。 如今家里省吃俭用,也是为了攒钱在浦西买一套房子。 洗完澡后,谢昭庆十分小心地将身上换下来的这套衣服给洗了,又晾开抖平。 回到卧室,他四弟已经沉沉睡去。 谢昭庆还睡不着,他正在书桌前算账。 平 他们一伙人赚得多,可上缴的也多。要不他们这一群没背景的普通人,怎么拿到好布料,又怎么接触到好客源,甚至怎么在那群红袖章的眼皮子底下做买卖。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