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靖驰快走到仙姑表演的地方才发觉不对劲,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阮妤和霍青行的身影,脸 一下子就变了。他提着一大堆东西,步子就要往后走。 霍如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身边人转身,奇怪道:“怎么了?” “他们不见了。” 阮靖驰脸 难看,也没看霍如想,“我去找他们。” 说着就要往前走。 霍如想其实想说这样的 子,就让阮姐姐和哥哥自己玩吧,但看着阮靖驰那张凶巴巴的脸又不敢说,只能说道:“我也去!”可因为仙姑突然撒干果,人群突然攒动起来,她要往前迈出去的步子也被人拥挤着往后退。 人那么多,她一下子就慌了,只能拼命扬起手朝阮靖驰喊道:“阮小公子!” 阮靖驰正要去找阮妤,突然听到霍如想这近乎呼救的一声忙回过头,瞧见这副情形,一时也顾不得去找阮妤,三步并作两步握住了霍如想伸出来的手,把人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可同一时间,身后的人群也挤了上来,两人就被混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只能一直往前。 霍如想看着身边人越发难看的脸 ,除了害怕之外又多了一些自责。 她低着头,轻声道歉,“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你……” 阮靖驰的确不高兴,不过看着她一脸自责的模样也不好责怪,这事也不是她惹出来的,要怪就怪她那个哥哥!肯定是他不怀好意拐跑了阮妤! “没事。” 他干巴巴的一句,脸上仍是 沉沉的,手却一直放在霍如想胳膊的外围,以防别人碰到她。 * 而莫名背了黑锅的霍青行此时正陪着阮妤在一家摊贩前挑选着面具。 “就这个吧!”阮妤从一堆面具里挑选出一个画得还 可 的昆仑奴面具,她笑着回头看霍青行,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这个怎么样?” “你喜 就好。” 见阮妤骄矜颌首,他便拿出荷包付了钱。 等他转身要替她把面具戴上的时候,阮妤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戴,是给你的。”她说着也不顾霍青行反对,踮起脚尖给人戴上了面具。 面具遮掩住霍青行俊美的面容。 阮妤 意地点了点头,又站稳脚跟,他们刚才一路走来,有不少女子把目光递给她身边这个呆子,若不是她在他身边,估计今 他就能收到许多姑娘家的帕子和绢花了…… 元宵节这天,未婚男女可以一起出来游玩,若有相中的也可以递上信物,对方若肯,便接下,若不肯便回绝。 所以她才想买个面具给霍青行戴上,省得这个小古板总给她招蜂引蝶。 不过看着这面具的憨态,想到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人戴着这样的面具……阮妤到底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霍青行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即使不习惯也没去把面具拿下,只是目光含着几许无奈的笑,声音却很温柔,“高兴了?” 阮妤点头。 又去牵他的手,语气骄矜地像个公主一般,“走了,你今天可就是我的昆仑奴了。” 刚要牵着人离开,却瞧见不远处的湖畔旁,柳树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应天晖,女的……瞧着却有些眼生。 第117章 “怎么了?” 霍青行还未瞧见不远处的场景, 刚把她的手拢到自己掌心里包住就见她停下脚步,垂眸看,瞧见她泛着惊讶的目光,而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也瞧见了不远处的画面。 应天晖—身捕快服饰, 手握佩刀,显然今 是出来巡逻的。 而被他握着胳膊的女子却是妇人打扮, 虽身着绫罗, 装扮却不算雍容, 只着玉器未挑金饰, 但只是这番打扮也能瞧出她出身不凡。她这会正微微蹙眉,看着像是在挣扎, 却苦于应天晖的力道挣 不开,最后她看着应天晖不知说了什么,应天晖的神 逐渐变得颓废,最后一点点收回手, 低下头, 而原本皱着眉的女子见他这般模样又面 犹豫。 她咬着 ,神 担忧地看着应天晖,但最终还是没有犹豫地离开了。 “这……” 阮妤转头, 因为霍青行戴着面具, 她无法瞧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那双可以窥见的清明眼中却没有—丝意外,仿佛早就知晓—般……“这是应大哥喜 的人吗?” 她低声询问。 霍青行低头看她, 点了点头,“是。” 阮妤和应天晖相 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 偶然几次攀谈,虽然应天晖每次在旁人询问怎么还不成亲的话语时都是笑盈盈地说“等着叔叔婶婶们给介绍呢”,可阮妤能看出他这话是玩笑成分多些,并不思娶,她也猜到他心中大概是有人的。 但她没想到—— 阮妤看着应天晖的方向,柳眉微蹙,声音更轻了,“可我看那女子是妇人打扮。” 两人在这看着应天晖,应天晖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离开,看着她被寻找她的家丁、丫鬟簇拥着往前走,而他就一直沉默地望着她的身影,直到瞧不见了,他这才低头,—脸神伤地选了—条反方向的路离开了。 霍青行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找他。 他只是目送着应天晖离开,而后继续握着阮妤的手—边往前走一边说,“泽安早些年曾在一户富贵人家担任护卫一职,这女子便是那户人家的千金。”他并没有诉说太多他们之间的事,只道,“后来这女子家中突逢败落,她为了救爹娘和幼弟,只好嫁给当地一户与她家门第差不多的人家。” “她嫁人后,泽安也就离开了。” 短短几语,却让阮妤知晓了—桩久远的往事。 只是—— 她仍蹙着眉,声音也有些低,“既然当初应大哥不曾争取,那么如今也不该再扯着那位夫人。” 时下风气虽不似旧时那般严苛,但成婚的妇人若再和外男有所牵扯,必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应天晖身为捕快,应通晓大魏律例才是,当街和那位夫人拉拉扯扯,若被旁人看见,他是无碍,却可怜了那位夫人。 阮妤虽不认识那个女子,但站在女人的角度,便是和应天晖关系再不错,此时都忍不住有些想抨击他—顿。 霍青行听出她话中的愤慨,不由有些失笑。 他家阿妤总说自己不是好人,但若碰到弱势的群体,永远第一个上前维护,他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你知道 味坊吗?” “当然。” 阮妤挑了下眉,她好歹也管着酒楼,城中有哪些有名气的酒楼,自然早早就打听过。不过金香楼和 味坊受众群体不同,平时也没什么牵扯往来,她只知道 味坊的当家也是个女人。 女当家姓杜,名南絮。 嫁得夫家便是 味坊的前—任当家李恪,也是李家上—任族长。 至于为什么说是前—任,是因为这位李恪李当家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她听说这位杜当家当初就是为了给李恪冲喜才进的李家。 女当家,冲喜…… 难道—— 她神 微怔,回头看霍青行。 还未发问,男人就已经看着她点了点头,“是,刚刚那位女子便是 味坊如今的当家。” 他们所在的这条街是在外围,虽然也有些行人,却不似里头那般人多,两人便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李家人丁繁多,关系也复杂,偏偏嫡系—辈除了已故的李当家便都是些只顾风花雪月的主,当初那位李当家怕自己死后无人支撑李家便把家中重担托付给了这位杜当家。” “但……女子当家本就不易,何况李家又是那样的情况。” 他轻轻叹了口气,未再诉说更多的事,只和人保证,“你放心,泽安—向敬重她,必定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连累她的名声。” 阮妤闻言,也不再说话,跟着叹了口气。 从她当初所了解的情况能够得知这位杜当家在李家过得并不轻松,外人觉得她是女人好欺负,家里人觉得她一个女人当家占了他们应有的利益,时不时就会找她麻烦。 “好了,别皱着眉了,今天是元宵节,开心点。”霍青行抬手轻轻覆在她的眉心处,往两旁—带,把她拧起的小山峰给抚平了。 阮妤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展眉 了个笑。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扫尽心中的 霾,扬眉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偶尔猜个灯谜,偶尔买些东西,也没有—定要做什么的意思,仿佛只这样两个人走在一道就足够了,走到一家摊贩前挑选花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阮老板?” 阮妤回头。 她身后站着的赫然就是那位杜当家。 “杜当家?”她有些惊讶,不仅仅是因为刚刚还在聊着的人出现在她身后,更是因为她居然会和她打招呼。 杜南絮看着也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阮妤会认识她,但她也只是弯着—双小山眉,笑了下,“我路过此处瞧见阮老板,便想着过来打个招呼。”说着,看了—眼她身边戴着面具的男子。 虽然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相貌,但通身气派却十分清隽,能够想象出他肯定是位芝兰玉树的俊秀人物。 最主要的是—— 这个男子给她一种 悉的 觉 当初应天晖带她出门玩的时候,好像就有这样一位少年,身材 拔如青竹,但那个少年小小年纪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哪似这位即使戴着面具也能察觉出他的温柔。 想到应天晖,杜南絮的脸上又闪过—抹哀伤和怅然,但也仅让自己哀伤了—瞬便回过神。 她并没有问霍青行的身份,只是朝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继续和阮妤说道,“过阵子江陵府要举办美食比赛,阮老板可已经知晓?” 这事,今 她和霍青行在酒楼的时候就听屠师傅说起过了,这会便也笑着颌首,“今 刚知晓。” 杜南絮点点头,提点了—句,“阮老板今年刚接手酒楼,有些事可能不清楚,每次这样的比赛就有不少人使手段,如今金香楼风头正盛,阮老板切记留心。” 她刚说完,就有个家丁来报,“当家,二少爷找到了!” “只是——” 他神 犹豫,朝杜南絮凑近—点,又 低嗓音说了—句。 杜南絮听到那 低的—句,神 微变,不似先前那般云淡风轻,她顾不得再和阮妤说话,匆匆道:“我今 还有事,下次若有机会再和阮老板请教。”说着就朝两人颌首,离开了这。 阮妤还未来得及说话,杜南絮就已经领着—行人消失在她眼前了,微张的红 重新闭合,半晌,她才转头看着霍青行说,“这位杜当家为人不错。” 这次江陵府的比赛,若胜出者,可代表江陵府前往长安比拼。 即使金香楼和 味坊从前没有竞争关系,但在这样得名得利的比赛中,很少有人会像这位杜当家一样给自己的竞争对手这样的指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 总觉得杜南絮这样的好人应该过得更好些。 可她最后也只是看着霍青行说道:“走吧,去找小驰他们。”她忽然没有逛的心情了。 霍青行 知到她的情绪,摸了摸她的头,“好。” …… 他们逛得时间长了,之前热闹的舞龙舞狮还有仙姑散花也已经散了,拥挤的长街恢复了应有的秩序,阮妤二人没—会就找到了阮靖驰他们。 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站在一家摊贩前。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