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也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将袋子揣入了口袋。 背上了母亲准备好的包袱出了村,我 本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知道父母肯定在家门口看着我,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我能够 受到热泪随着鼻翼滑下,但我没有回头更没有停留。 出村的公路直通向县城,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因为什么都不懂,我走在了大马路中间。 身后一辆运牛的大货车按响了喇叭吓了我一跳。 随后司机停在了我身旁摇下了车窗,司机笑着喊道:“小伙子你去哪?要不要带你一段。” 我摇着脑袋说着:“我去镇上,不用了我可以慢慢走。” “这里最近的镇子都有六十多,大概六十三公里吧。你是附近哪里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司机疑惑的说道。 我不再理会绕到了右侧贴着公路继续向前。 司机开到了我的左侧再度按响了喇叭停下了车,挪动身子打开了右侧副驾驶的门向我招手。 我犹豫了片刻上了车,这也是我第一次坐车。 司机似乎也知道我是个门外汉,亲自伸手过来关上了右侧的车门。 以前我也只在老师的课上听说过汽车。 司机笑着伸手帮我系上安全带,我看见捆过来的安全带还吓了一跳。 挣扎的想要扯开,司机倒是一通辩解。 才化解了尴尬,也让我觉得不是每个司机都是坏人。 一路上司机问了我很多,也说了自己很多。 长知识的,对于什么都不懂的我而言。 “你有多少钱?想去市里?”司机笑着说道。 我思考了片刻,留了一个心眼说道:“我没有钱。” “没钱这就难办了,我估计至少需要三千还要省吃俭用才能在市里呆得住。”司机笑着说道。 “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我不解的说道。 “物价贵啊,一小碗面就要十几块。还吃不 ,更别提其它的了。况且你没钱也没人载你呀,我最多可只能把你载到镇里。”司机说道。 “那么镇里去市里要多少钱?”我问道。 “那就要看你去哪个市了,最好的还是一般的。”司机笑着说道。 “最好的呢?”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最好的市叫北京,那么你肯定要坐飞机了。那玩意比汽车可厉害多了,一趟多要千把块钱。你肯定没有这个钱,估计更难了。”司机说道。 我低下了脑袋,盘算着司机说的飞机和最好的北京市。 司机思考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难过,你要是真想去北京。我可以先送你去我运货的工厂,专门杀牛的屠宰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屠宰工,估计几个月来回北京的钱都有了。” 我几乎是点着脑袋笑着说道:“我愿意。” 三个小时候之后,司机到了一间小工厂。 将我放到了一旁,随后进入了场内和人聊了片刻。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盯着我看了片刻说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乔克,二十三。”我回答道。 “这名字倒是 洋气的?你在家做饭用过刀吗?会切牲口嘛?”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我说道。 “身份证有吗?”眼镜男说道。 我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了我的身份证,几乎刚拿出来就被眼镜男握在了手里。 我伸手刚想拿回来,眼镜男笑着说道:“这个我替你保管,学徒先学三个月没钱但包吃住。学出来之后1500块一个月,但前五个月你要每个月拿你一半当做入门费。也就是干 八个月,你给我3750块我把身份证还给你。现在给你选,看你干不干。” “为什么我来工作还要给你入门费?”我有些气愤的说道。 眼镜倒是笑着说道:“人要是吃不了苦,就别在这里干。其他地方收不收你,我就不知道了。” 司机此时走到了我的身旁说道:“这家屠宰场是镇子里最大的了,其他地方一个月别说一千五。我估计有没有五百都够呛,这些规矩真的值得。” 我思考了片刻对着眼镜说道:“八个月你赚3750块是吗?那么我也能赚3750块?” 眼镜男说道:“是的,你一半我一半。之后身份证还给你,这个我不会骗你。”。 我跟着眼镜点了点脑袋说道:“我干。” 司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当证人,我认识眼镜也有好几年了。” 我点了点脑袋。 眼镜招手说道:“你跟我过来吧。” 我跟着眼镜进了厂子。 眼镜小声的说着:“你是司机大海带进来的,别说我拿你身份证和钱不照顾你。以后你进厂子见人就说是我弟弟,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然后这三个月你跟着我学,” 随后的两个月我睡在眼镜寝室的沙发,工作服也是眼镜穿过的老衣服。 虽然有吃有喝,但是每个月都看着眼镜杀牛。 他一遍一遍的教我细节,但两个月后每天只允许我刨杀一只。 我几乎有一点做不好就是一顿大骂,但我只能忍着一切然后默默记在心里。 我思考着眼镜对我做的这些, 后等我拿回身份证都会加倍奉还。 学徒的三个月下来,我才勉强学会剖解整牛。 之后又强行干了五个月,这五个月我还是没有 铺。 甚至看不见工资,听说都在眼镜手里。 而且没有像样的新衣服,我认为这点都被眼镜 下来了。 我的衣服被眼镜拿走了,而我的 铺费估计也被他省下来赚走了。 在我即将拿回身份证打算不干的最后一个月。 那个月眼镜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老家,而我得以睡在眼镜的 上。 之前眼镜上铺沉默寡言的胖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没事就找我聊天,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想。 我一直怨恨的眼镜是个好人。 这个屠宰场只招老师傅,就是杀牛利索的老员工。 而我所谓学徒的三个月没工资,是因为我 本不算员工。 眼镜吃什么都买上两份,硬生生教了我三个月才让我学会。 随后其实工厂里 本不缺屠宰师傅,我从所谓实习过后也只是一直在和眼镜分摊他的工时。 然后工厂里最老的一位屠宰师傅,退休的 子正是我拿回身份证的那天。 也就是所谓三个月实习,然后五个月的工资其实都是眼镜分出了他自己一半给我。 而这些时间的约束,都是为了等最老的屠宰师傅退休。 随后我代替老的屠宰师的位置,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 铺、没有衣服。 而所谓的我的工资分一半给他,实际上是他把五个月的工资分一半给我。 而这件事情就连屠宰场里的小组长,都替着眼镜隐瞒。 若不是胖子天生大嘴巴,而且眼镜回了老家。 我可能走那天都不会知道这个事情。 几天后眼镜回来,我立刻冲了上去表示歉意。 晚上我把我为什么来的目的和他说了个遍,没有一丝保留。 我和眼镜畅谈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一直在极力说服我接替老屠宰师傅的位置。 而我却表示我心里都是遥远的北京。 眼镜说道:“老师傅马上就要辞职了,你到时候刚好接替。镇子里一个月一千五真的不少,你怎么就不想干了呢?” “我说了我想去北京,我想做陶艺。来这里的八个月,我那些东西都快忘了呢。”我笑着说道。 第二天,眼镜早早的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部新手机,而他把他的老手机给了我。 并且还给我买了一个新号码,跟着3750块钱以及我的身份证给了我。 并表示到了北京,别忘了给他打电话。 那天,我用工厂外的泥做了个小型的陶人。 并冒死借了食堂烧制完成送给眼镜。 “这个是谁?”眼镜拿着陶人笑着说道。 “是你呀?怎么不像吗?”我说道。 眼镜看着陶人说道:“乔克,北京可能真比这里适合你。”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