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的他,甘之如饴。 忽然,桌案左边的一本诗集 引了哈迪斯的注意。那是很久以前海皇波 冬送给他的,他对那些酸诗没什么兴趣,不肯收下,波 冬就缀在他的身后,撵到了冥王神殿,把诗集 在了他的书架上。他告诉他,那是缪斯女神编的诗集,汇聚了人世间最美的情话,要他学着点。 学习资料? 哈迪斯定定看它,他先前请教波 冬,请教下属,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本诗集。 可是诗集本应该在书架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迪斯拿起那本诗集,随意翻开两页,书页刷刷地响,很快又合到了一起。哈迪斯没有错过其中的一抹暗红,他拧眉,又把那本诗集重新打开,从其中一页拈起一片玫瑰花瓣。 玫瑰花瓣 了几天,已经变成了几近枯萎的暗红 。 拈在冥王手里,它像是不堪神力的 逝,很快化作了点点荧光,消失在空中。 那是,纳西索斯的神力。 他用神力化出了一片玫瑰花瓣,夹在了这篇情诗里。 哈迪斯微怔,低头看去。 明明那片玫瑰花瓣已经消失在他的指尖,他却依稀还能嗅到玫瑰花的香味。 在那诗歌的字里行间,也藏着玫瑰的浪漫和深深的 意。 我是玫瑰一朵, 只是为了你。 剪下我吧,我这朵玫瑰, 连清风都嫉妒我的痴情。1 恍惚中,哈迪斯好像看到了纳西索斯的笑脸。蓬松的棕发下,两道笑弯了的眼,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像他尝过的最好吃的石榴,永远甘甜。 就算失去了他的热 ,他也依旧笑着,舍不得离开。 那样骄傲的男神,为了他,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一次次将他拥抱。 他又怎么舍得,再让他失望? 放下诗集的那一刻,哈迪斯有了决定。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管厄洛斯到底为了什么,那滴眼泪的背后是否别有所图,他只有 足他。 足他,拿回他的热 。 从此,再不让纳西索斯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唔,没有刀了。 我不会写情诗,1是我瞎编的,模仿了伊巴博罗的《紧紧地结合》。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一更】 决心他有,但要怎么做? 他从不哭。 问修普诺斯,修普诺斯也是一样。 哈迪斯一手支颐,一手敲击桌面,想了又想,没有头绪。 夜 已深。 他突然做出决定,派遣猫头鹰做使者,去请米诺斯过来。 饶是拉达曼拉斯总和他的兄弟米诺斯过不去,但也不得不承认米诺斯能说会道,是冥界难得的 际好手。哈迪斯自然清楚几个下属的才能,类似这种问题,只有米诺斯可能给出一个让他 意的回答。 如果米诺斯也不行 哈迪斯眼眸转深。 他会再想办法。 不多时,米诺斯便从神殿外边匆匆而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整理衣袍,神 间仍带着几分释放 |望后的慵懒,脖颈处几个玫红 的吻痕像是勋章,明晃晃地昭示着,他刚刚与情人 绵。 冥王陛下,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说着,走到冥王跟前,神 难得带上几分严肃。 有事。 言简意赅,是冥王的风格。 米诺斯看他神 淡淡,心定了一分,又开始嬉笑:公务总是办不完的,冥王陛下。晚上是休息时间,您应该好好陪伴冥后,就像我,我也有几位情人要陪。 说者无意,冥王听了,却微微蹙眉。 我很抱歉。 这是米诺斯第一次听他道歉,不由吃了一惊,犹带着促狭的眉眼都纠结到了一块儿。他搔了搔脸颊,有些不自在:您不要这么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很愿意为您,为冥界办事。 哈迪斯却说:是私事。 私事啊私事也没关系的,能替冥王陛下分忧我很高兴! 米诺斯说这话,是发自内心。他虽然平时嘴巴 说,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倒没想说什么违心的恭维。能被冥王陛下大晚上挖起来解决私事,而且没有其他冥神在场这充分说明了冥王对他的信任,还有对他能力的肯定! 想到这里,米诺斯骄傲地 了 膛。 他怀着跃跃 试的心情,急忙发问:您说的是什么事呢?我很愿意为您出谋划策! 听他催促,哈迪斯便问了:米诺斯,你哭过么? 呃。 米诺斯脸上的殷勤顿时僵住。 所以说信任,肯定,是冥王陛下觉得他是最 哭的冥神? 这么漫长的神生,米诺斯当然是哭过的,他上一个情人甩他的时候,他就掉过几滴屈辱的泪水。但在冥王的询问下,他当然不能承认!哪怕辜负了冥王陛下的信任,也不能让他觉得他是一个 哭的冥神! 没有! 米诺斯斩钉截铁, 脸真诚:我从来不哭的。 又一个从来不哭的冥神。 哈迪斯听了,信以为真。 毕竟他从来不哭,修普诺斯也从来不哭,米诺斯不哭也是正常的。 所以,恶趣味的厄洛斯意在用一个他没办法达成的条件来为难他? 哈迪斯蹙眉,手指又在桌案上敲了两下。 米诺斯刚刚撒了谎,听到他敲桌子,顿时心惊胆战,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端倪。他眼珠一转,有了说辞:冥王陛下,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冥神都是铁血的硬汉。不止是我,我想,修普诺斯,塔纳托斯他们应该也是从不 哭的,倒是我的好兄弟拉达曼达斯小时候常常抹眼泪,但他现在也变得坚强了许多。 狡诈如他,在帮哈迪斯出谋划策的时候,仍不忘夹带私货,踩一踩他的死对头拉达曼达斯。见冥王眉间堆起细褶,他又道:但是您想,这偌大的冥界有我们这样的铁血硬汉,自然也有 □□哭的神明。您要是有询问的目标,我愿意代劳! 他把话说得漂亮,其实清楚这种私事冥王不会真的 给他做。 不过,冥王陛下要找 哭的神明做什么呢? 米诺斯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还真有点好奇。 哈迪斯没打算 足他的好奇心,他开始思考米诺斯所说的 □□哭的神明都有哪些。然而他一向不 际,对众神的逸事毫不关心,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目标。 忽然,一个神明的形象出现在他的头脑。 虽然那不是什么 □□哭的神明,却是他的最佳目标。 哈迪斯是个天生的行动派,他拍案决定,不再迟疑:米诺斯,你回去吧。 啊?米诺斯愣了一下,没走:不需要我帮您一起想办法么? 只听哈迪斯说:不必,有办法了。 米诺斯走后,哈迪斯去了哭河。 哭河的上空,浓郁的死气 吐着,好像沉睡的巨龙吐出死亡的龙息。不止是植物不敢在这里生长,天空高悬的明珠也不敢把光辉洒到这里。只有冲天的哀哭,在漆黑的夜 里显得凄厉又恐怖。 哈迪斯走近河岸,还没等他开口,暴躁的哭河之神科库托斯就急哄哄冲了出来。 河水 ,身材结实壮硕的科库托斯就站在水浪之中。他瞪着双眼,像一头发怒的老虎,不客气地质问:了不起的冥王陛下,您半夜来我哭河岸边,是又想害我哪个女儿,折辱我这可怜的河神?! 他乍一出现就这么生气,愈发衬托出哈迪斯的淡定从容。 淡定得几乎目中无人:我没有那样的打算。 科库托斯嗤笑一声:这话说给你手下的忠犬们听吧!在我面前,你只管说出你歹毒的心思 你会 足我的要求? 和纳西索斯呆久了,哈迪斯竟也学会抢话了,还 呛人。 科库托斯哽了一下,更怒了:你痴心妄想! 哈迪斯依旧情绪稳定。他很清楚,在敌对方面前失态,就是给对手机会。虽然科库托斯还算不上他的对手,但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是真的丢人。当然,他没有义务提醒他,只道:我们可以做 换。 换? 科库托斯怒极反笑,神 间 是轻蔑。 哈迪斯权当没看到:是的, 换。 科库托斯见他这么执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脚下的白浪震颤,拍开几朵水花: 换,好,哈哈哈,我很乐意和你做 换你只管提要求,大方的冥王陛下,我先说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你复活我的女儿明塔,为你们当初的咄咄 人向我和我的女儿鞠躬致歉! 说这话时,科库托斯 脸狠意。 显然,他没有一刻忘记对哈迪斯的仇恨,没有要求纳西索斯一起道歉已经算他大方。 哈迪斯却说:我不会那样做。你的女儿因嫉妒获罪,你应该认识到她的错误。 科库托斯只当他在替自己开 ,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既然这样,什么都不必说了,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不会答应你。省省力气,快离开这里!他完全认识不到明塔和他自己的错误,在他眼里,错的永远都是别人,哪怕事件的另一方是备受众冥神崇拜的冥王。 见他无法沟通,哈迪斯抿紧薄 ,微微下 的弧度。 小心眼的哭河神就乐意看他这副样子,又放肆狂笑起来。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你,你不能这样! 他一双虎目张得更大,但是愤怒褪去,多了几分忌惮。 只见冥王哈迪斯的手里凝起黑 的神力,他竟然准备动手。 科库托斯敢在哈迪斯的面前叫嚣,是算准了冥王是个讲原则的神明,明塔受罚是有因由的,但只要他不多做什么,嘴上呛几句,哈迪斯不至于对他怎么样。没成想哈迪斯竟然凝聚了死亡的神力,他是动真格的! 见他害怕,哈迪斯也没有一丝得意,依旧神 淡淡,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我能这样。 换必须进行,你不肯,我只能自己拿。他很讲原则,承诺说:我会给你回馈。 这就是强买强卖! 科库托斯没想到冥王陛下的讲原则竟然是有弹 的!换做别的事情,哈迪斯未必会这样强硬。但那事关纳西索斯。只是想想纳西索斯这几 的情绪跌宕,哈迪斯就觉得片刻也等不得。 他 近科库托斯,科库托斯想遁回水里,被他用黑 的神力绑住了双脚。 科库托斯使劲挣了两下,不仅没挣开,还冒了一头冷汗。他咬牙,不敢迟疑,变化出武器,要砸断神力的绑缚。然而不等他挥下铜锤,他的手腕也被冥王的神力绑住。然后一股大力将他往岸上一拽,冥王依旧是淡定从容的样子,他却摔在了他的脚下,一身 狈。 你! 科库托斯恨极,怒声骂道:哈迪斯,你欺人太甚! 为此,哈迪斯诚恳道歉:使用这种手段,我很抱歉。 就连道歉都像是高高在上的施恩。 然后他问:你现在愿意 换了么? 科库托斯想说他不愿意,大声地说,坚定地说。但他心里清楚,他不能这么说。他不能和哈迪斯硬碰硬,他不是冥王的对手。就算要报复,也要忍过这一时。不能冲动。 科库托斯咬紧牙关,咬到嘴里沁出铁锈味。 哈迪斯的声音响在他的头顶,他又问:要做 换么? 科库托斯握紧拳头,用嗓子眼里挤出屈辱的回答:要,我要! 等到科库托斯从哈迪斯那里得知,他要的是一滴眼泪,是用哭河的悲伤催生的一滴眼泪时,他的羞愤更是到了极点。他想不通哈迪斯要这一滴眼泪做什么,但是他要想 泪不会自己哭么?居然跑来哭河欺辱他!他是真的要气哭了! 偏偏哈迪斯还在 问:你,可以催泪么? 科库托斯还能说什么? 他大声道:能,我当然能! 催生眼泪毕竟不在哈迪斯的能力范畴,他也无法鉴别科库托斯有没有尽心尽力,有没有像厄洛斯那样偷偷动手脚。他干脆又向科库托斯要了一道誓言,要他发誓催生眼泪的时候不掺一点儿坏心思,如有违背,接受守誓之河的惩罚。 形势所迫,就算科库托斯再不愿意,也只能发誓。 哈迪斯终于得到了那一滴眼泪。 伴着哭河里的哀鸣,那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 透明的,轻悠悠的,几乎没有重量。 哈迪斯用神力将那滴眼泪保存好。他神 漠然,没有一丝伤悲。尽管他掉了一滴眼泪,但那眼泪是科库托斯从哭河中提取的,并不是他的情绪,他并不会产生共鸣。 可以了。 哈迪斯收起眼泪,问科库托斯:你想要什么? 他坚持 换,没有反悔。 科库托斯呵呵两声,声音凉飕飕的。 他说:我真正想要的你不会给,你愿意给什么,就给什么吧! 哈迪斯瞥他一眼,给了他一颗硕大的明珠。 科库托斯捧着明珠,不喜也不悲。明珠的光彩照在他的眼睛里,好像一把把尖刀,割碎他眼里的情绪。他把恶意藏好,藏得妥妥帖帖。他不会忘记这次羞辱,他要报复!报复! 哈迪斯没有错过科库托斯眼底的恶意,尽管哭河神难得隐忍,有意掩藏。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警告。该发的誓言,科库托斯已经发过。如果他想用其他手段报复,大可以来。哈迪斯清楚自己这件事做得并不妥当,所以科库托斯如果有怨气,他允许他发 出来。 但是,哈迪斯以为,科库托斯至少应该是个有分寸 的神。他应该清楚,这是他们俩的恩怨,不应涉及旁人。那时候的哈迪斯 本想象不到,科库托斯会选择那样报复。凭着 腔恨意,他几乎颠覆冥界 当然,那是后话了。 哈迪斯得了那一滴眼泪,便要去找修普诺斯。浓浓的夜雾渐渐被凉风吹散,天上的明珠光辉黯淡,另外有一片亮光即将挣破黑云,刺穿冥土。天要亮了。时间正好。修普诺斯织完夜里的梦境,正好帮他编一个梦,和情| 神厄洛斯见面。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