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回寝殿,芫平一脸喜 地赶来禀告芫遂寻到了。 原来逃亡那夜,顾见骊让芫遂快马加鞭去西厂求救于陈河,不曾想路上遇到了匪人,幸好得人所救。她虽然被人救下,却受了伤,养了一段时 ,身上的伤好了些才赶回 中寻顾见骊。 养伤的那段时 ,她不是没想过送消息给顾见骊。只是顾见骊身份特殊,她总担心被不轨之人利用,所以一直没说。待身子骨硬朗了,才亲自赶回来。 说来也巧,救她的人是程梅雅的表哥,正是当初得了天花侥幸活下来,后来得顾见骊赠祛疤药的那个程家表亲。 当夜,顾见骊梳洗过后,偎在 榻上读一卷书,默默等着姬无镜。然而她一直等到子时,姬无镜也没有回来。 “季夏……”顾见骊刚一开口,才反应过来季夏还在雪山中的村子。 芫安走进来,笑盈盈地说:“娘娘是想季夏姐姐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夏姐姐的腿没痊愈的话,实在不合适在雪山里跋涉。不过这都四个月了,她也应当回来了。” 顾见骊点点头。 “娘娘是有什么吩咐?”芫安问。 “他还在珍绣坊?” “是呢。小钱子前一刻才去一趟,珍绣坊的灯点着,国父大人还在里面忙碌。小钱子请他安歇,他将小钱子赶了出来。” 顾见骊问:“那小钱子有没有看清他当时在做什么?” 芫安犹豫了一下,仔细去瞧顾见骊的脸 ,才说:“好像是在绣一方帕子。” 顾见骊将书卷合上,让芫安吹熄灯烛。她决定睡了,不等他了。 又过了十来 ,朝中对于姬无镜住在 中一事有了诸多不 。 顾见骊理解朝臣的顾虑,可眼下情景她和姬无镜实在不敢离 。只好以国父府仍在修建为由暂且拖延。 也就是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向西番出手的时候。西番兵强马壮不说,且人人高大,勇士骁勇。顾见骊思来想去,让姬无镜带着玄镜子去一趟襄西相助。一来,剿西之举会更顺畅,二来也是可以让姬无镜暂且不住在 中堵朝臣之口。 姬无镜明 就要出发,顾见骊心里沉甸甸的。 这……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太正常了,再来一个分别? 顾见骊放下奏折,决定采取行动。 殿内同样翻看奏折的温静姗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静姗姐姐,我告假一 ,这些烦劳你了!”顾见骊急急起身,捧起厚厚的奏折放在温静姗面前的长案上,叮嘱了一句正在看书的姬星漏不许偷懒,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姬星漏歪着头瞧顾见骊离开的背影,问:“她做什么去?” 温静姗温柔笑着,说:“你养父明 要离京,许是去和他分别。” 姬星漏转过头来,小手转着 笔,盯着温静姗看。 温静姗差异地问:“殿下怎么了?” “你明天也告假。”姬星漏说。一口咬定的语气像极了下命令,隐隐有了帝王姿态的雏形。 温静姗更觉诧异,她放下奏折,认真问:“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今 她告假明 你告假才公平。” 温静姗温柔地轻轻摇头,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姬星漏不高兴地低下头继续翻书册,嘟囔:“一直不告假会累的。” 温静姗刚拿起奏章的手轻颤了一下。她心里忽然一阵暖 ,暖得她想哭。她垂眼,掩去眼角的 意,慢慢笑了起来。 如此便很好,不能再好。 姬无镜向来耐心不怎么样,可若他对一件事情上了心,耐心简直让人惊奇。他靠坐在藤椅里,老神在在地拿着两幅刺绣图样比对着。 一旁的几个绣娘偷偷看了他一眼,迅速红着脸收回视线,将头使劲儿低下去。 原来有着一种人,貌美到无论他在做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能 引你的目光,更甚至勾了你的魂儿。 芫平端着茶壶进来,替换了姬无镜身侧桌子上的凉茶,说道:“大人,娘娘让您今天早些回去,有事与您说。” 姬无镜随意“哦”了一声。 芫平怕他忘记,临走前叮嘱小太监到时候再提醒姬无镜一次。 今 姬无镜倒是比寻常回去地早了许多。刚一踏入寝殿,姬无镜便闻到了一股郁香。他侧首看向高脚桌上的博山炉。里面的檀香换成了玫瑰香。 姬无镜皱了下眉,推开里间的门。 隔着一道山水图的落地屏风,隐约瞧见屏风后顾见骊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影,姬无镜一边绕过屏风往里走,一边问:“有什么要与我说?去西番的……” 姬无镜的话语戛然而止,讶然地望着顾见骊的背影。 顾见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目光缓缓上移,从铜镜中去看立在她身后的姬无镜。可惜从她的角度瞧不见姬无镜的脸 ,只瞧见他一袭红衣。顾见骊轻轻舒了口气,将手搭在梳妆台,缓缓站起转身,望向姬无镜,对上他的视线。 她问:“我这样穿好看吗?” 她没有穿寻常的中原襦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淡紫 的异域服饰。 低 的小衣箍在柔软 立的 脯,细小珠串相缀的领口服帖地贴在雪脂 口,锁骨展 ,香软若隐若现,沟壑隐在淡紫 的衣料里。小衣不过半截,裹了雪软便没了, 苏轻盈地坠着,轻拂纤细的 腹。裙 亦低,搭在细细的 下,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扯下来。长裙曳地,薄薄的料子遮不住 体的纤细与莹白。脚上踩着一双珠串鞋子,一颗颗脚趾 在外面,小巧可 。脚踝处松垮系了一条红绳,上面坠着两只小小的金铃,随着她细小的动作,发出细小又悦耳的声音。 她脸上不施粉黛,连 脂亦卸去,肤如凝脂,莹白柔软,却在眉心描绘了朱红的花钿。鸦 云鬓垂落下来,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背。 姬无镜悬在 腔里的一口气轻缓地舒出来,说:“好看。好看得快要了叔叔的命。” 他朝顾见骊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停下来,手掌搭在她的后 ,将人带进怀里。两个人紧密相贴,顾见骊细 微微后仰,上身略拉开些距离。她将一只手轻轻搭在姬无镜的 口,仰起头来望向姬无镜,心里有些紧张。 姬无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恍惚发现不过一年多而已,他的小骊骊竟然不知不觉中又长高了一些。 “叔叔……” 姬无镜耳朵 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喊他。 “叔叔时常让我说好听的话,可你怎从来不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我?”顾见骊声音是甜的,是软的,甚至是香的。 姬无镜觉得自己的耳朵越发 了,甚至 的地方也不止是耳朵。 “你想听什么?夸你天上人间第一绝 ,脸美 大 细连 股都白得要命?” 顾见骊微怔,缓慢地眨了下眼睫,纤长微蜷的眼睫扑闪,好像柔软的羽 在姬无镜的心头轻轻刷过, 得要命。 顾见骊抿 , 下心里怦怦的紧张,重新抬起头,对上姬无镜的目光。她踮起脚尖凑近姬无镜,一粒粒脚趾紧张地微蜷。 姬无镜俯下身来,吻她娇 滴的 。 顾见骊靠在姬无镜的怀里,紧密相贴,她听见自己贴着姬无镜 膛的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他也听到了吧? 顾见骊合上眼,搭在姬无镜 口的手放松下来,攀上姬无镜的肩,紧紧攀着他。 长久的拥吻过后,姬无镜却忽然睁开眼睛,他垂眼,望向闭着眼睛的顾见骊,喉间滚了滚。他轻轻退开,离开她的 ,凑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而后捏了捏她的耳朵,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低沉:“顾见骊,你在明目张胆地勾引叔叔。” 顾见骊脸颊染上了几分绯红,情绪里染上了三分羞窘。可她并不否认,她靠在姬无镜的怀里轻轻颔首,声若蚊蝇:“是……” 姬无镜低下头,去啃咬顾见骊软白的肩,去咬她纤细横斜的锁骨。轻薄的淡紫 衣料缓缓落地。 姬无镜捏着顾见骊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眯起眼睛凝望着她绯红的脸。他喉结上下滚翻,更用力地去吻她。新换的 褥凌 ,顾见骊由着姬无镜摆布,朦胧间听见姬无镜啃咬着她的后颈,声音沙哑地说:“顾见骊,你等我回来。” 顾见骊的眼中浮现了些许茫然。她的邀约失败了吧?意 情 的温存后,顾见骊攥着被子搭在 前,心中的 茫却越深。他将吻落遍她全身,该做的不该做的, 褥 泽,他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会停下来。 顾见骊缓慢地眨眼,目光有些迟钝地望着屋顶轻轻晃动的淡紫 幔帐。她想问,却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的,没有力气再问,她懒懒翻了个身,偎进姬无镜的怀里,紧紧贴着他,靠着他。反应变得迟钝,她亦忘记了去想其他。 顾见骊偎在姬无镜怀里很快睡着了,姬无镜却毫无睡意。他神情恹恹地望着屋顶,身体里又疲又躁,躁得他想发脾气。可是顾见骊香软的气息拂在他的 口,柔软地让他心里那股脾气发不出来。 他侧过脸,静静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脸颊。她额侧沁出细密的汗珠儿,他便凑过去,将她的香汗舔去。 一片黑暗里,他凝视着顾见骊酣眠的眉眼,无声笑了。 姬无镜第二 便带着玄境子离京。 一早,顾见骊亲自给姬无镜收拾行囊。她嘴角一直噙着笑,一副甜 足的模样。 “那么高兴啊。”姬无镜懒散坐在她身侧,懒洋洋地问。 “嗯。”顾见骊弯着 点头。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看一眼殿内另一侧的小 女,忽地凑到顾见骊耳边, 低了声音,道:“被舔得这么开心?” 顾见骊一怔,手中的衣服落了下来。她使劲儿将姬无镜推开,狠狠瞪了他一眼。 姬无镜笑。 “你自己收拾罢!”她转身就走,迈出门槛,往外走了很远,嘴角噙着的笑始终未消。 以前,顾见骊总觉得一个人说的不如做的靠谱。如今,忽又懂得许多事情并非都摆在明面上可以看得见。男女情 间,像有一道无形的线,牵连在两个人的心窝。望着他,就会 觉到这 线的存在。这 线,亦会将对方的心事传来,心脉相触心意相抵。 顾见骊没问,她也不需要再问了。不需要再胡思 想,因为她 觉得到这 线的存在,她知姬无镜的在意和深情便已足够。 至于心里的那点子疑惑,也变得不再重要。 他说等他回来,她便等他回来就是了。 姬无镜带着玄境子赶到襄西,与襄西公汇合,再与顾敬元里应外合,对西番发起进攻。捷报连连传回安京。 六月中旬,当初留在雪山中养腿伤的季夏终于回到了顾见骊的身边。但是……顾见骊瞧着季夏呕吐不止的样子,有些懵。 “你……”顾见骊望着季夏憔悴的模样,心里有了个猜测。 季夏簌了口,擦了擦 角,而后看向顾见骊,实话实话。她已经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这几天才刚开始害喜,亦是走出了雪山才知道。 “这、这……这怎么能这样呢!”顾见骊生气了,拍了拍桌子,拍得她手心生疼。 “他又没 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见骊还是生气。 “过分,太过分了!”顾见骊又使劲儿拍桌子,气得脸 涨红,“没名没分的!不像话!” “也不算……我们在村子里成亲了……反正也都没父母,办起来也简单……” 顾见骊目瞪口呆。几个月不见,季夏这都已经成了亲有了身孕? 一旁的芫平、芫安、芫顺和芫遂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季夏忙走过去,牵了顾见骊的手,捧在手中里给她 了 拍疼的手心。她一边给顾见骊 着,一边温声说:“知道您关心我,怕我受委屈。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们好着呢。” 顾见骊瞧着季夏含笑的眉眼,慢慢回过神来,脸 缓和下来,放软了声音,问:“他对你可还好?” 季夏用力点头:“我可从小就在您身边,我什么脾气您还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