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绍华第一时间先去见了晏南飞。他知道欧灿在,定会把卓 安置得很妥当。 晏南飞在一家酒店大堂等着他。晏南飞眼睛通红,神情憔悴到极点,可能几夜都没合眼。 “卓 本不给我机会说话,她一直哭,一直骂,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光了。我为了让她冷静,就出来了。我找了家酒店,想休息会。刚躺下,就接到她电话,她说要让我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我察觉不对,立刻往家赶,她----已经服下了安眠药。” 晏南飞掐着额头,表情痛苦,仿佛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 “她急救的时候,我也昏倒了。醒来时,你妈妈站在我 边。她认为是我处心积虑让航航接近你、 惑你出轨。我无力辩白,其实即使我辩白,她也听不下去。我无所谓这些,只怕航航会因此受委屈。” 一直专注倾听的卓绍华开口道:“诸航这边你不要担心,我会向爸妈解释清楚的。” “绍华,你 航航吗?” 卓绍华用坚定的目光回答了晏南飞。 晏南飞欣 地轻笑,“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我还是想讲一句, 情真的是温室的花,经不住一再的风霜雨雪的蹂躏。你身份特殊,家境特殊,有时候并不全能由得了自己。我说抱歉,实在是于事无补。绍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不管航航有多恨我,我会说服诸盈,让她同意让我带航航出国,我一定把她照顾好。” “小姑夫,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下!”卓绍华说道。 “你父亲把行程 短,初三晚上到京。” “我已知道。” “航航---和帆帆几时回来?” “初四。”卓绍华稍微沉 了下。“你要和我一同去医院吗? 晏南飞苦涩地摇头,“卓 不愿看到我。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就写好的剧本,发生什么样的事,遇到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知道。如果预先得知一生和谁度过,那么何必东张西望,直接走过去就行。那样,没有遗憾,也没有伤害。从前我的种种,实在是无颜以对。但是作为她的丈夫,我问心无愧,不管她是否相信。她不能接受我的从前,我不强求。她硬要用一种绝然的方式来惩罚我所谓的对她的背叛,这次我能救得了她,下一次呢?她想怎样就怎样,不过是以命抵命而已。你和航航是真心相 ,什么都不是阻挡,我也不害怕。而我和她,彼此心照不宣,缘份已经到头。我再留下,每个人都会处境难堪,所以,我准备和卓 离婚。 “小姑夫,这样的事请慎重考虑。”卓绍华心情沉重了,但他向来尊重长辈,并不多说。卓 自幼被家人娇宠,几乎是随心所 ,许多东西都是抬手可得,唯独 情是她努力的。 晏南飞突然有了一个女儿,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了。 “我已人到中年,知道失去什么就不会再有机会重头来起。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晏南飞悲凉地叹了口气。 “那你休息,我去医院了。” “绍华,对不住了。”晏南飞拍拍卓绍华。 推开病房门前,卓绍华用力闭了下眼睛,有如在大战前,习惯地深 一口气。 “她们赢了。”卓 扫过卓绍华,便眼珠定定的,一动不动,眼角处还有未干的泪痕。 “那天,也在这个病房里,诸航过来看他,我去办住院手续,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我怀疑过,真的,但他讲我是神经病。绍华,我们都被骗了。姑姑已经失去尊严、婚姻、幸福,你千万不要再沉沦下去。那两个女人太可怕。” 卓 摆摆手,阻止卓绍华出声,“我知道现在的你还不一定相信我的话,没有关系,事实会把真相呈现出来的。” 直到卓 说不动,让他离开,卓绍华都没有 上一句话。 他去找了下主治医生,医生说病人从生死边缘转了一圈,情绪不太稳定,横冲直撞进了一条死胡同,除非她自己转身出来,别人强拉是没用的。实在不行,建议找心理医生看看。 下午的 光懒懒散散,洒过来也没一丝暖意,风扬起尘屑,空气中夹着重重的火药味,那是昨晚没有散尽的烟火气息。 红 的院门半掩着,勤务兵手里提着保温盒,侧到一边,让卓绍华先进来。 “去医院?”卓绍华颔首。 “阿姨给卓女士煲了点汤。夫人在家呢!” 欧灿穿着宽松的家居装,抱了只雪白的猫,坐在摇椅中看碟。 看到卓绍华进来,她示意他坐下,把果盘推过去,便又专注地转向屏幕。 欧灿收集的碟都是歌剧,现在看的是她最喜 的《蝴蝶夫人》。小巧玲珑的巧巧桑,打着把花伞,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一群像花般的女子的簇拥下,向前走来。 阿姨泡了一壶大红袍送进来,卓绍华道谢,给自己和欧灿都倒了一杯。 他悄然打量欧灿,觉得母亲有种刻意的云淡风轻。 第二幕开始时,阿姨又进来了,说晚饭好了。 欧灿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拍拍猫,让它乖乖躺在摇椅上。 “妈妈什么时候也喜 宠物了?”卓绍华问。 “你小姑送我的,我看着 讨喜,便留下。” 晚饭非常丰盛,吃饭的只有两人。欧灿只是喝了几口汤,夹了筷蔬菜,其他的都没碰。她一向很注重保养。 “一会,我还得去参加个联 。我也不想去,没办法,人家会觉得你不给面子,我就去 个脸。”欧灿优雅地用餐巾拭了拭嘴。“你今晚就在这睡,等我回来,我们聊聊。” 卓绍华恭恭敬敬地点头。 晚上,卓绍华看了会新闻,心神有点不宁。他在院中走了走,想给诸航打个电话,拨了一半,又合上手机。 屋子里座机响了,把白猫吓得喵喵叫了好几声。 他进去拿起话筒。 “是卓将?”卓明的秘书有点意外。 “我母亲暂时不在,有事需要我转达吗?” 秘书顿了下,说道:“我向夫人汇报首长的 程。首长明晚的飞机到京。” “初三的行程取消了?” “初三没有安排行程,首长只是取消明晚与同志们大联 。首长 冒了。” 卓绍华倏地屏住呼 。 “卓将不要担心,只是小 冒,首长连 劳累奔波,兰州的天气又不算太好。” 他挂上电话,陷入了沉思。 欧灿回来,他还呆坐在沙发上。 欧灿直叫累,泡了澡出来,和猫逗了一会,又把电视开了,继续看《蝴蝶夫人》的后面几幕。 卓绍华一直陪着她到大幕拉上,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绍华,睡吧,晚安!” “妈?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卓绍华凝视着她。 “急事?”欧灿拧起眉。 “还好!” “那就明天说,妈妈老了,可经不起熬夜。”欧灿关上了卧室的门。 卓绍华默然立着,是否,他把对事态有点乐观了? 很久没在这院过夜了,虽然房间仍然保留着他读书里的样子,却觉得陌生。一夜辗转反侧,睡得非常浅。 早晨起 ,阿姨说夫人早早去医院看望卓 。卓 拒绝进食,医院打电话来的。欧灿特地让阿姨告诉他,让他等她。 欧灿的车两个小时后进了院子,面寒似冰。 “小姑姑还好么?”卓绍华问。 “准备送她去海南住一阵。”欧灿放下包,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卓绍华。“等她平静了,再回京办手续。” 卓绍华心“咯”地一震。 “离婚手续。”欧灿又加了一句。 他抬起眼。 欧灿端起茶,“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卓绍华看着欧灿,她似乎突然变深沉了,有点捉摸不透。作为部长夫人,表情不可以太过外 ,但在家人面前,她算不上是慈母,但总是明朗的。 “哦,我想问什么时候吃团圆饭,放初五?” “看你父亲的 程安排。”欧灿的眼帘一直垂着。 “好的。那妈妈你休息吧,我去接诸航和帆帆回家。” 欧灿睫 颤了颤,微微一扬,“绍华,你是来试探妈妈的吗?” 卓绍华沉默。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兵临城下似的。爸妈是那种包办子女婚姻的老朽么?当年,我和你爸都 喜 成玮,成伯伯和你爸爸是老朋友,你和成功又玩得来,成玮自小就喜 你,能结成亲家,多好啊!你拒绝了。那时,你还没现在羽翼丰 ,我们都没强迫你。现在你担心什么?我们会尊重你对 情的景仰。” “妈妈,人是无法选择父母的。” “说得不错。因为没有选择,所以便可以无所顾忌地自私?为了一时的 悦,完全置父母的 受于不顾?你的偶像是温莎公爵吧,为了美人弃江山, 情是你的全部。” “妈妈------” 欧灿打断他,“如果你执意坚持,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你小姑姑的事,你父亲和我将会受到什么舆论影响,你都不需要过问。” 卓绍华自嘲地一笑,“帆帆怎么办?” “你的病已治好,以后还可以有孩子。帆帆,是卓家的孙子,让他得到最好的教育就行。” 卓绍华以前只觉得妈妈为了爸爸的事业投注了太多 力,所以无法给予他一些温情,现在,他才知原来她骨子里是冷漠的。 悲凉像水泡一般冒出,先是一个,然后越来越多,渐渐的,成了一片汪洋,将他淹没。 “谢谢妈妈对我的尊重。”他微微一笑。 “你要去山庄?” “嗯!” 欧灿意味深长一笑,“不需要你特意跑一趟,我已请成伯伯找人帮你把他们接回来了。” 卓绍华转身出了大院,在胡同口,被成功堵上了。 “你给我说实话,那只猪到底闯了什么祸?我家老头子的秘书居然亲自出马,脸板得像张拍克牌,嘴巴像上了锁,还严令我们不允许使用通讯工具。他妈的,太好笑了,就是少了张逮捕令,全程和抓个潜逃的犯人有什么区别,我就是那帮凶。” 卓绍华黑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了,“对不起,是我妈妈小题大作。” “哈,我有那么好敷衍吗?好,那你说说那道题小成什么样?”成功冷笑。 “你清楚的,我姑姑她----” “难道是猪 她的?” “成功!”卓绍华低声厉吼,“不要随便 开玩笑。” 成功松开他,耸耸肩,“我不是个幽默的人,我只想知道事实。” “我今天心情很糟,以后再说给你听。诸航和帆帆现在哪?” 成功双手 ,斜视过去,嘴巴撇了撇,“是那只蠢猪----代孕的事暴 了?” 卓绍华每一 神经都绷紧了。 成功慵懒地一笑,“我说中了?” 卓绍华拽着成功的胳膊,咚地 进了车内,拉上车门,“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成功真有点想乐,难得看到这人紧张的样子。他拍拍卓绍华,“放松,放松,这事除了你知她知天知地知之外,我是那唯一知的。是猪说漏了一句,而我呢,偏偏是个妇产科医生,顺藤摸瓜就问出来了。目前,我是守口如瓶。但是,如果你仍瞒着我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成功,我从不知你是个好奇的人。” “那是我没遇到令我 兴趣的目标。” “你的目标偏向了。”卓绍华语气并不和善。 “较正不难。”成功咧嘴。 “为什么?” 成功敛了笑,很认真地回道:“你是我的好哥们,那只猪刚好也投我缘,三个人的力量总比两个人大。” 卓绍华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他慢慢往后靠去,“我不会说谢谢。” “别这么 麻。” “这场仗也许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险峻的,而我必须赢。” “我同意。”成功掏掏耳朵,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卓绍华沉默了一会,失笑摇头,“命运是一支什么样的笔,怎会画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幅画呢?你可能无法相信,诸航的亲生母亲竟然是她的姐姐,而她的父亲是我的小姑夫----晏南飞!” 成功掏耳朵的手僵在空中,他有心理准备的,却还是控制不住惊出一脸呆滞。 ******** 卓绍华步履沉重地站在台阶上,院子里的声响从门 中清晰地飘出来。 “夫人,帆帆差不多该把 了?”唐嫂扬起一句。 “刚 过。”应的声音又脆又亮。 听着这声音,卓绍华心中戛地一暖,顺手推开了院门。 “卓将,中午要不要准备点红酒?”吕姨问道,“今儿可是新年头一回在家吃饭呢!” 他点点头,听到书房里有拍球声。 唐嫂笑道:“夫人在教帆帆打篮球,两人玩得可乐呵了。” 为了保暖,冬天各个门都是关着的。他没有急于开门,在走廊上立了一会。书房比其他几个房间比,是略为宽敞些的,家俱不算多。沙发被移到了墙角,帆帆用条薄被拥在沙发中央,小手是自由的。此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两条小手臂 动地高高举起,仿佛要给谁帮忙似的。 “一支球队比赛是五人,其中一个是队长,候补队员通常是七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得分高的算赢。”诸航说着话,运球绕了两圈,停下,那只球像黏在她手中,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转来转去。“每个球员在比赛中只允许犯规四次,第五次就要被罚下场,所以一定要掌握住。坏家伙,你懂了吗?” 她轻 着凑过去,帆帆以为她要亲他,小脑袋忙伸过来,小嘴等着。 她俏皮地啄了一下,夸张地咂了下嘴巴,“哇,亲到帅哥喽!” 帆帆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是很得意。 站在窗外的卓绍华舍不得眨一下眼。他曾经说起,帆帆是这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孩子。 “坏家伙,学会打球很容易,想打好就有点难喽,你得苦练。”诸航挤着帆帆坐,“其实呢,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不管你选择走哪条,都不会很平坦。唉,不曲折哪叫人生呢!对于那些刻意找茬或中伤你的人,你直接视若空气,因为你的人生和他们无关,不需要浪费时间-----首长?” 卓绍华俯下头,嗅着诸航身上有隐隐的汗味,他深深地吻下去。吻,是不够的,他 着樱红的 瓣,几乎想把她咽进去。 诸航打量他,首长从进屋,眉就锁着。 “几点到家的?”他不舍地松开她的 。 “今天我们都起早了,八点到北京,十点到家的。” 八点到十点之间呢?卓绍华揽着她,轻叹一声,“对不起,我考虑不周祥,让你受委屈了。” 诸航咬了咬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要这样讲自己。”他心疼得发颤,其实她才是真正受伤的人。 “要的,毕竟她是长辈,可是我没控制住,我---给她上了一课。”她心虚地从眼帘下方悄悄看他。 “给谁上课?”他纳闷了。 “帆帆 -----欧女士。” 卓绍华觉得他需要好好地坐下来,让诸航给他模拟下上课的情景。他把小被子往边上挪了挪,正襟端坐,低头对小帆帆说:“乖,不要出声,听猪猪老师上课。” 诸航眼睛眨巴了好一会,有点羞窘地拉了椅子面对两人坐下。 “早晨天没亮,门被敲开,外面站两穿军装的,让我啥都不要问,随他们回京。我当时都吓得有点傻, 觉像历史剧中发生兵变,要易主,家眷先转移。再看成医生啦,也是一脸严肃。我以为这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死命地咬着 ,把小帆帆抱紧。” 卓绍华看看怀中的儿子,再看看面前杏眼圆睁的小女人,他能想像她当时的恐惧。 “一下车,我发现那地方是成医生工作的医院。成医生想陪我一块进去,那个当兵的没让,只让我和小帆帆跟上。欧女士在走廊上站着。我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帆帆到是睡着了。欧女士轻轻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让我朝里看,我就看见 上躺了个人,脸都看不清。她说,那是卓 。前天服下一瓶安眠药,虽然抢救过来,但她依然不肯进食,生命气息非常微弱。然后,她就直勾勾地看着我,问我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 那个时间,他还在 上躺着,怎么也不会想到妈妈会来这么一招。卓绍华愧疚、无奈。 “一大早的恐惧腾地烧成了一团火,我说找个地方说话。欧女士轻蔑地看着我,说好。我没抱小帆帆进去,把他寄在护士室,请值班护士照顾下。” “没等我说话,欧女士又开口,说我不仅改变了你的人生,现在连卓 的婚姻、生命也毁了。我头脑像炸开了一般,什么礼貌都顾不上,或者讲她的话完全 起了我的斗志。我参加过辩论赛的, 动起来语速非常快。我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只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 手。我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义务为别人的人生买单。我们登记时,你手里有 ,而我没有,那么就不存在我强迫你的可能,当然你也没用 着我。我有仔细考虑过,我可以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负全责。我们的结合是民主的、友好的、和谐的。” “一个婚姻的毁灭,一般是出现原则 问题或者是家 、习惯差异,我不是卓 家的成员之一,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硬要扯上血缘,好,就当父债女还。这二十三年,他没对我行使过一天父亲的义务,我干吗要替他去还债?另外,我认为易碎的婚姻就像社会上的豆腐渣工程,是质量问题,是本来 得就不深,是他们不敢信任对方,别在他人身上找茬。卓 没有求生 望,那就完完全全是个人行为,我有人证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犯罪嫌疑。” 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小脸焕发出炫丽的光泽,让人无法侧目。 “是不是有点冲动?”欧女士毕竟是首长的母亲,她当时血往上涌,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 “就这些?”他应该起身给她倒杯水去,但他舍不得离开,哪怕是一秒。 诸航呵呵笑了两声,抓抓头,没逃过首长的法眼呀! “欧女士问我这样的身份,再呆在你身边,不觉得羞 、难堪吗?我说我没有这样的 觉。我又加了一句,作为大首长的夫人,她 滥用职权,是她的事,不要扯上我。我还要维护你的形像,你可是帆帆的父亲,要给帆帆做榜样的。赵本山大叔说,一个失败的男人后面,肯定站着个坏事的女的。大首长事业是成功,但是纵容她肆意妄为,算有污点。她要找我,打个电话,看在你面上,我会乖乖向她报到的,绝不会中途逃跑,何必找人押我呢?我---这话好像说重了,她脸 当时就变,身子都在颤。她说我狂妄放肆,没有教养,不懂礼貌,从来没有替你着想过。这些,我就一笑而过,她是长辈,我让她几句,不要句句针锋相对。” 她小心地看过去,首长没有笑,也没有恼,表情很平面。小帆帆把首长的衣领都咬 了,唐嫂说有可能不久就要出牙齿。他见她停下来,放下衣领,朝她咧嘴一笑。她自我安 那是帆帆对她的鼓励吧! 妈妈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吼过,生气、愤怒是肯定的。这孩子到底年青,课上得鲁莽、急躁了点,没有注意方式,可是句句话都有道理。他应该给她夸奖的,但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只能把这些放在心中了。但因这一席话,心头的乌云散了。他早该想到,她是会飞的猪,不是温室中娇弱的香花。 “你对我呢,能深信不疑么?”他展了眉头,放柔了声音。 “你瞒着我一个人回北京,到底干吗去了?只是看望你小姑姑?”她不答反问。 卓绍华淡淡地笑,这孩子心思太缜密,瞒不住呀! “我不赞同你的做法,首长。” 他愕然。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我的那部分,我自己能扛,你不要抢。再说做错事的人不是我们,为何巴巴地找他们理解、宽恕呢?似乎很心虚似的。我也曾 茫、彷徨过,那是我没看清你,因为我们在一起走的不是寻常路。但这一路走来,我看懂了你,你对我是---真的,那么其他的又何必去在意?我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生理学上的父母比得上抚养我长大的父母?何况姐姐她---疼我就如妈妈般,干吗纠结称呼呢?我成长的氛围很好,有认真读书,不颓废,不是社会败类。我和首长一起,应该理直气壮而又光明正大----唔!” 首长又把她后面的话堵住了,他横冲直撞地用舌扳开她的 瓣,疯狂地进攻,卷起她的, 、搅拌,与之共舞,完全忘了怀里还有一个人。 小帆帆哭了,被挤的,也被爸爸突然加沉的呼 、急促起伏的 膛给吓的。 诸航挣扎地推开他,慌忙去抱小帆帆。小帆帆嘴扁得像只瓢,似在告状。她眼睛一翻,恶狠狠瞪过去。 俊眸深邃,温柔无边无垠。 “那不是心虚,而是紧张、恐慌。去山庄前,你 而又脆弱,突然又出了这么大个事,我担心你承受不住。如果再给你一些外界 力,你说不定会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他轻笑,“猪猪老师,我误会你喽!” 这个 月度得真是时候。 诸航红了脸,别开视线,佯装去替帆帆拭眼泪,咕哝道:“要给人家接受新鲜事物的时间。” “不急,不急!”一辈子呢! 他拥她入怀。 第二天早晨,卓绍华说今天带帆帆去看外公外婆吧!诸航表情别别扭扭,却没反对。 诸盈仿佛几 之间迅速苍老,诸航坐在她面前,发觉她发中多了几 银丝,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也密了些。 “以前过年都会好好地收拾下自己,这次没有,就什么都掩藏不住了。”诸盈拨 了下头发,痴痴地看着诸航。 “以后----我该叫你什么?”诸航转着手中的茶杯。 “和从前一样,还叫姐----航航,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诸盈哽咽了。 抱着帆帆的诸妈妈和正与卓绍华聊天的诸爸爸,眼中都有泪水闪动。 诸航点点头,“其实不需要替我担心,我----能接受这么大个秘密,一定也能适应首长家看似险峻的环境。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姐,不是每个人都会象我和首长这么能接受新鲜事物,你不要催,也不要多虑,我们慢慢来,好吗?” 诸盈心境和前几 早有了天壤之别,如果这次不是卓绍华,她无法想像航航会不会再走进这个家门,会不会再叫她一声姐。 有如劫后余生,一切纠结、恩怨都已云开雾散。 “多久都没关系,姐姐能等。”她疼 地握住诸航的手,喊过卓绍华,“绍华,之前种种,是大姐眼光太浅薄,大姐该相信你的。” 卓绍华看着年轻的岳母,倾倾嘴角,“不会,换我站在大姐的角度,我怕会比大姐还要过分。谢谢大姐给我机会,我会珍视诸航的。” 那边,梓然把个红包往帆帆手里一 ,“喂,这个给你买好吃的,记住啦!以后要有出息点,别只顾 口水,看到长辈要有礼貌,嗯?” 小帆帆双手捧着红包,看了又看,然后直接往嘴巴送去。 一屋子的人都叫了起来,他一惊,抬起眼,乌溜溜的眼珠四周转了转,咯咯笑得特别 。 其他人也都笑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回家,车驶出小区大门,卓绍华朝外瞟了一眼,放慢了车速。 晏南飞的雷克萨斯停在对面。 “我去打声招呼。”他对诸航说。 诸航没有抬头,只轻轻对怀中的帆帆嗯了声。 他是首长的长辈,打招呼是应该的,她不会蛮横无理地阻止。但是不管姐姐怎么说那时他们是真心相 ,所以才有了她,她不信的。那只是姐姐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果真的 ,他不会舍得离开姐姐。就是必须分别,也应时时刻刻让对方知道自己所有的讯息。他什么都没有做,二十三年后跳出来,要扛起父亲的责任,她已不需要了。 卓绍华很快就回来了,看了看她,没有提关于晏南飞的一个字。 车进军区大院,卓绍华手机响了,他把车泊好,让诸航和帆帆先进屋。 不到十分钟,诸航听到他叫了勤务兵的名字,说马上去部里一趟。 诸航头一扭,看到卓绍华手里拎着个电脑包从客房里出来,“晚上见!”他上前,摸了摸诸航的头,淡然自若地闭了下眼睛。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