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未引得朱元璋不快,徐长 也暗吁了口气。 宋濂笑道:“王妃娘娘灵思慧黠依然啊!” 徐长 谦逊连连:“宋大人过誉了!” 而就在她说这话的同时,朱棣则以只有她听得见的声调说着:“看不出你溜须拍马的本事也不赖。” 徐长 脸一涩,斜眸轻瞪了他一眼,却引来朱棣涵愈发浓烈的戏谑表情。 二人的“眉来眼去”看在朱元璋三人眼里,自是以为这对小儿女家情意绵绵,愈见 喜。朱元璋的目光在徐长 脸上略顿,捋须笑道:“长 ,今次你就随老四一同前往中都吧!” 徐长 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同样一愣的朱棣。 马皇后款款上前,拉过徐长 的手,笑言:“皇上是念及你们新婚燕尔,不忍你们分别,便特恩准你们一同前往。”她望向朱棣,叮嘱道,“老四,你可要好好照顾长 !” “儿臣谢父皇母后恩典!”朱棣的神情已恢复如常,谢恩领命。 而徐长 尽管有些莫名其妙,却也随之谢恩,只在心中犯嘀咕,这又是什么情况? 朱棣早已知会被派往中都讲武,但并未料及父皇会恩准长 随行。毕竟,此前上至太子,下至两位皇兄,从未被允许王妃同行。 燕王夫妇出 时,已是月上时分。 徐长 坐在凤轿里,内里堆 了妃嫔娘娘送的贺礼。她随意拿起一只极是 巧的奁盒,内里有一对錾刻青 花鸟耳环、一只镶宝凤蝶鎏金簪。再取出一只奁盒,内里搁着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皆是华贵 致非常。 “今 可真是载宝而归呀!”她即 喜又惋惜的环视 轿贺礼,这些贺礼无不是名贵的,只可惜都是从 里来的,她卖也卖不得,吃也吃不得,只能当作摆设了。 回到燕王府,明诚及一干仆婢已恭候多时。 凤轿稳稳停下,朱棣下轿,娉望上前 开轿帘,将徐长 扶将而出。朱棣并未先行,而是静静地等着她。 徐长 下了轿,朝轿内的一堆贺礼看了看。朱棣似知她心思,淡声吩咐:“将东西搬入库房。” 徐长 忙道:“不如先搬入东园。”一旦入了库房,哪还有她搬出来的份。 后她远走高飞时,指不定能靠这些细软上路。 朱棣睨她一眼,仿佛知她的小算盘,但也未多说,只吩咐道:“照王妃的吩咐。” “是!”一众仆婢立即领命。 娉望扶着徐长 往前走,直至朱棣身侧,徐长 复笑颜相谢:“多谢王爷。” 朱棣看她一眼,“现下考虑这些未免早了点。” “未雨绸缪,自也应当。”徐长 还他一抹盈盈浅笑。 朱棣不置可否,往府内走去,徐长 则跟随其后。 待回了东园,新房里收拾如新,依然充 着喜庆。 明诚按徐长 的吩咐,将贺礼如数放置在东园的西厢房里。 朱棣与徐长 各皆洗漱罢,娉望等人鱼贯退下,复又还了二人一室清静。 玉勾连云纹灯洒了 室明亮,朱棣换上轻衣简袍,一派舒意,反观徐长 因着他在房中,不好随意穿着,只得又穿上正式的常服。 而朱棣见她一身装扮,顿时皱眉:“你打算从今往后都如此拘束?” 徐长 看了看身上的衣衫,反而一脸奇怪的问道:“我在家中皆是如此,不妥么?” 她的信口胡绉使得朱棣眉头愈攒愈紧,但也不再多说,只深睇她一眼,说道:“有契据为约,我不会动你!” 明白他看穿自个的小九九,徐长 干咳一声:“我看过了这些 子,我还是搬去北园的好。”正值新婚,不便分房而居,只能稍安勿躁了。待搬去了北园,离得他远,她 做甚么便能做甚么,才得自在。 朱棣淡淡道:“过些 子,你将随我同去凤 。” 这句提醒顿时让徐长 苦笑起来。是呀,她怎么忘了,皇上方“恩准”了她随他同去凤 ,以昭显皇恩浩 。 “不去成么?”怎么讲,与他在一块儿,她总觉着像被大灰 看押住的小白兔儿,随时会被 咽下腹。 朱棣看她一眼,不威严,却让她立即知道说错了话。她沮丧的道:“是,是,皇命不可违!” “中都皇 建成未几,也有不少稀奇玩意,短期内不会让你觉之无趣。”朱棣的语调淡然,但话意却是隐含体贴。 也不知徐长 有否察觉,却只见她皱眉道:“要住在 里?” “怎么?”朱棣听出她的不置可否。 徐长 颇是怪异的看着他,“王爷……此……” “我说过,私下里不必叫我王爷!”朱棣记得这已是第三次提醒她。 徐长 又干咳一记,不叫王爷,难不成真要叫他四哥? “您此前去中都,亦是住在 中?” 对她的称呼,朱棣不置可否,“未曾,此次为我第一次前去。” 徐长 蹙眉,“我曾听说,皇上派太子与诸位王爷前去中都,一则为训己身,二则是体民情,可住在 中能体会甚么?” 朱棣眯眼:“依你之意,是要住在民间?” 徐长 一派理所当然的表情,“自当如此。不住在民间,如何能体难民间百味?” 朱棣若有所思,“小的时候,倒也曾体味过民间生活,但到了如今,那些 子倒也淡望了。” 徐长 臻首:“富贵易娇,艰难易忍,久远易忘,正是此理!” 朱棣轻声一笑,“此话倒比皇帝中第一来得中听。” 徐长 娇瞪他一眼,“您这记 倒真是好。”她当时不这么说,能使得皆大 喜么? “承蒙燕王妃娘娘夸许,小王不胜荣幸!”朱棣一本正经的抱拳说着。 徐长 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您是小王,那我不就是小娘娘么?小娘娘,小娘娘,怎地念着像后娘似的。” 她的话让朱棣不觉失笑,一时间,新房中萦绕着和乐融融的氛围。 隔帘同卧,一觉天明。 朱棣一如即往起得早,明福明禄轻手蹑脚的入内侍候他漱洗。待漱洗罢了,朱棣步落无声的踱回榻旁坐下,他探臂撂开帘帷,眼中立时晨风入徐长 恬静温婉的睡颜。她显是好梦正酣,让人不忍扰醒。朱棣的目光略往下移,看见她的纤掌紧握着那枚白玉童子。 他略扯嘴角,眼神在她好梦正酣的睡颜上逗留良久,方缓缓放下帘帷,起身往外行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徐长 缓缓醒转了过来。她甚是娇懒的蹭了蹭柔软的锦衾,陡然,她似是想起甚么,迅速撂开帘帷,果见朱棣已不见人影。她登时懊恼的坐起身,不悦的道:“说了今 起教我习武的,自个却先走了,言而无信。”(未完待续)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