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要事禀告,”万塘道,“那宅子里,臣发现了这件东西。” 说着,万塘双手呈上一物。 众人角度不同,很多人不知道万塘捧了什么,而看清楚的那几位眉头纷纷都皱了起来。 曹公公走下台阶,等着小内侍转 。 接过来看了眼,他的脸 亦变了变,垂着头恭谨 给圣上。 圣上看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金笺。 两指宽,很薄,一面为高山,一面有字。 这是古月使节团的东西。 “在哪里找到的?”圣上捏着金笺,冷声问。 “臣让人把花厅拆了,在地垫与地垫的 隙里,臣本来急着上朝,底下人说发现了些东西,”万塘答道,“应该是携带之人不小心掉进去的,不把地垫都挖开,表面一点看不出来,想找都找不到。” 圣上听完,看向徐简。 徐简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圣上又看向刘靖:“刘大人,古月来的人怎么会去陈米胡同?” 刘靖全身紧绷,呼 都凝住了。 他不知道答案,鸿胪寺负责接待,但他也不可能掌握每一个人、每一天的行踪。 他只知道,他的准备,他的自罪书,已经要功亏一篑了。 徐简没有看刘靖。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晋王的身上。 当圣上点出“古月使节”的时候,他 锐地看到晋王面 一沉。 虽然只有一瞬,但徐简没有错过。 这么看来,那 玄肃在宅子外遇到的古月商人与内侍,其背后果然与晋王有关系。 比起那两块金砖,徐简更 意金笺带来的收获。 说起来,昨天为了把金笺埋进去,费了不少力气。 要确保万塘找得到,又要让他不容易找。 真是一点也不比藏金砖轻松。 第278章 必须甩出去(两更合一)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 刘靖跪在地上,至始至终不敢抬头。 在搜出了两块金砖后,原本应该是盖棺定论了,刘靖知道保不住刘迅,但他想竭尽所能保住自己。 那封自罪书,就是他最重要的手段。 教养儿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 他刘靖没有教好,圣上也是同样。 半斤对八两,虽然君臣有别,但刘靖必须这么来。 他希望圣上能看在他这么多年为官勤勉、政绩也不错的份上,高抬贵手。 哪怕是贬去旮旯窝里,也比去了功名好。 直到前一刻,刘靖自认为,他的进展还不错。 圣上显然没有大发雷霆,他的下属与相 的官员,也站出来替他求情。 只是,刘靖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乎已经盖上了的棺材板又掀开了。 那一枚金笺,像是一张催命符,直直盖在了他的脑门上,要把他也一并推进那棺材里头,再把板盖上。 他的命,比那枚金笺都薄。 圣上把金笺拿给曹公公,示意他给众位大臣们过过眼。 曹公公双手捧了下来。 太子被 足,平亲王又不在京中,皇亲之中站在最前头的就是晋王李渡。 李渡双手接了,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又 给了贤王李沄。 李沄只简单看了看,就 出去了:“我之前没有看过他们的金笺,现在也看不出来。” 一路传,一路看。 传到徐简这儿,他也只简单看了看,不做声。 鸿胪寺与礼部官员是看得最仔细的。 他们先前一主一次,负责接待使团,对金笺最为了解。 黄少卿看了许久,面上有些纠结,时不时看刘靖两眼。 另一位少卿亦是一脸犹豫,在真与假之间不敢判断。 礼部冯尚书不止自己看,还与两位侍郎讨论了一番,最后道:“应当是真的。” 最后看的人才是刘靖。 刘靖此刻才抬起头来,接过金笺,看得极其仔细。 他做事认真,使节相关事宜都刻在脑袋里,对方的金笺该是什么样的,他一清二楚。 那些金笺数量有限,只有使节团的人才有,与他们的通关文牒一起,都是身份的象征。 没有人会轻易遗失。 而他手上的这枚,也是真的。 哪怕是假的,也已经到了 真的地步。 拿不出造假的证据,就不能一直喊“假”。 “使节已经离京,”刘靖深 了一口气,道,“出京城时也都对照过,人与文牒、金笺俱全,没有谁缺失一份。他们在京中时,没有人丢过金笺。” 背后的缘由,刘靖 不清楚。 唯有一点,他十分确定:这事情必须甩出去。 不管甩给谁,反正不能在他身上。 万塘看向刘靖,心里憋着一股火。 他是被单慎“坑”到陈米胡同里的。 功劳没看到,脖子却酸 得很,为了把事情解决,这两天都是简单打个盹。 昨儿在徐简找到金砖之前,万塘卷起 腿,自己都拿着铲子去挖院子了。 金砖的出现让他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算他的功。 万塘思前想后,又熬了一宿把花厅拆了。 就这么才拆出来的一枚金笺,刘靖的意思却像是这东西做不得真? “刘大人,”万塘瓮声瓮气道,“所以,这枚金笺是假的?” 刘靖忙道:“看着很真,可若有人 丢了,出京城时又是怎么拿出来的?” 万塘道:“许是出城时人多,查得也不严谨,被人拿假的蒙混了。” 这话一出,黄少卿站不住了。 “不可能,当时都对过,”他急忙道,“不止我们鸿胪寺,当 礼部的官员也在场。” 总之一句话,这案子不能从刘大人的儿子、查到刘大人,再扩大到整个鸿胪寺,没这么一个道理。 “使节之中,有古月官员,也有古月商人,商人们行商,只要手续俱全,随时随地就可以出入京城,”刘靖稳了稳心神,“万大人,你能确定这枚金笺是何时掉进那 隙里的吗?” 使节团当时送出去了。 再之后进京来,私底下折腾些什么事、哪怕是与算计太子有关,那也不是他刘靖的疏忽。 “这……”万塘迟疑了下。 刘靖对着圣上,又深深拜伏下去:“圣上,臣领鸿胪寺,与礼部一道接待使团,议程上都照着规矩走。 当时并未发现使团中有人图谋不轨,古月与我朝和睦、共同抵御西凉的意念也坚定,以臣之见,他们应该不会有谋算太子的举动。 会不会,这枚金笺也是一个 谋? 算计太子是表,他们很清楚,牵扯到太子殿下后,那宅子必定会被严查,如万大人一样掘地三尺寻线索。 而挑拨我朝与古月的关系是里,金笺呈上来,必定引发各方猜忌,以至朝堂不稳。 若因此让我们与古月心生嫌隙,最高兴的应该是西凉人。” 圣上听完,没有评断。 而先前因查看金笺而显得人心浮动的金銮殿顷刻间静了许多。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想法。 徐简垂着眼看了刘靖两眼。 不得不说,刘靖确实有本事。 风云突变时,他的急智,他的应对,让他在岌岌可危中又勉勉强强站住了,没有真的摔下悬崖去。 如此比起来,刘迅但凡有刘靖十分之一的能耐,也不会次次都被 得节节败退了。 见底下很安静,圣上缓缓道:“把这枚金笺查清楚,再查使节团、尤其是近些时 进出过京城的。” 万塘与单慎忙应下。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