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安盯着他的检查数据,足足皱了两分零四秒的眉。然后才重复地提醒他,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康复过程。 不知不觉中,骆其清走到了一个长椅边,于是他就顺便坐下来吹了会风。 打开手机,他鬼使神差地翻出某个微信,在对话框编辑了一句话。 整个页面清一 都是他发出去的信息。 而对面没有一条回信。 但骆其清对于这个情况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无比自然地点了发送。 【qing:你也觉得我能成功吧?】 该迈出这一步了。 回到车库,他很快找到郝宥凡那辆车。 没有过多犹豫,骆其清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主驾驶。 六年来,他第一次坐进了驾驶舱。 雅阁的内部空间足够充裕,内饰从经典黑 改成了酒红 ,侧边还加装了氛围灯,这些应该都是郝宥凡的手笔。 虽说这辆车很久没人开过,但估计也有专门送去店里保养,至少他现在坐进来还能闻见淡淡的柠檬香。 骆其清盯着方向盘,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且多少有点心理作用的影响,座垫还没捂热,他就 觉自己的呼 已经开始变得急促,心跳也在不太规律地加快。 就像是坐在过山车的座椅上,随时等待着弹 启动。 “没事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调动座椅距离,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钥匙对准锁孔。 骆其清的手有点发抖,准确来说是他浑身都在发抖,所以试了好几次才终于 进去,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就萌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结果其实是可以预见的。 就看他到底能不能接受那个结果。 “深呼 。” 他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诺大的车库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此时此刻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骆其清拧开盖子,一口气把还在冒冷气的矿泉水灌到底。 就好像借着冷意能麻痹掉自己的神经。 都到这了,怎么说也要试一次吧。 难道就不渴望变回一个正常人吗。 可尽管如此,那些掩埋在深处的血红 记忆还是开始不受控地蚕食他的大脑。 如同二十万蝗虫过境, 得他几乎快要 不上气。 耳朵好像从身上被割裂,只能听见有玻璃破碎和四面八方来自救护车的尖锐鸣笛。 好 抑。 好难受。 直到那段令他最为绝望的回忆涌上心头,骆其清神 痛苦地捂住耳朵,祈求这些声音和记忆都能赶快从他大脑里出去。 外面寂静一片,无人知道这辆车里正在发生怎样一场天崩地裂。 记忆的尽头是那天周棘站在宿舍门口,双目疏离,言语嘲讽。 “就当是我自作多情。” 不,不是,你从来都没有自作多情。 在某种强烈的情 驱使下。 骆其清心一横。 启动引擎。 第23章 亲眼目睹 周棘驾车回到公寓的时候, 晶仪上显示已经快接近十二点。 原本李舒蔓想留他在家里过夜, 都让保姆铺好了,但因为明天队里还有事情, 他不想早起就只能选择今晚回来。 这个时间负一层没剩下什么停车位。 梅赛德斯亮着尾灯在负一层绕了两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再加上这台车的占地面积本来就比普通家用车要大,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剐蹭,所以周棘也不想强行去挤那些小车位。 之所以没直接开到负二,是因为那里总有一股经久不散的甲醛味。 但现在看来非要停下去不可。 片刻过后,周棘单手旋动方向盘,掉了个头便继续向下。 - 停在角落的本田久久没有动静,若不仔细看甚至都没人会注意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车窗被紧紧关上,将几乎令人窒息的装修气味隔绝在外。 耳朵周围的嗡鸣声响成一片, 骆其清浑身 力地靠着驾驶座椅背, 觉自己的手脚都就像是被灌上了水泥,完全僵硬到动弹不得。 他心里清楚,现在身上的所有症状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正在发病, 可是他别无选择,甚至没有力气去拿就放在手边的水瓶。 今天冲动的尝试毫无疑问是以失败收场, 车辆启动了近三个小时, 最多只能以一种断断续续的方式前行, 本没办法称为正常驾驶。 最后能退回车位, 而不是横在路中间影响其他人已经算是万幸。 整层楼静悄悄, 耳鸣之外只能听见发动机传来 悉又陌生的响动。 在赛道上, 每位车手的基 就是时刻关注轮胎和发动机的声音,以此判断赛车的真实情况来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进攻防守。 虽然已经快六年没再上过赛场, 但这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多讽刺啊。 他试过了,可是做不到。 本就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骆其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该有多 狈。 昔 在赛场上光彩照人的冠军, 谁会想到他现在只是一个连普通轿车也开不了的废物。 他这辈子真的还会有机会开赛车吗。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