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轩点完菜后,向李文心问道:“郡主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李文心笑了笑,瞧向候着的小二,随便 了几个菜和几种点心。 两人随便聊着,待到菜和糕点都上齐了便品尝起来,可李文心却至始至终只吃着自己点的那几样。 陆晟轩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是我鲁莽了,以为郡主会喜 这些菜。” 李文心用帕子拭了试嘴角, 面是疑,“原来陆都督是为我点的,我还以为是都督自己喜 呢。” 她笑了,好似安抚般,又劝道:“没关系,我吃的很好,多谢款待。不过说来……” 她说着又望了眼陆晟轩点的那些她没动过的菜,抬起了手指,道:“不过说来,这几个以前我确实蛮喜 吃,但人是会变的,以前是以前,以前喜 的,现在未必喜 。” 陆晟轩心下一沉,想来她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他却不自 地想到了别的。 “是啊,人是会变的。” 李文心美目瞧着对面的陆晟轩,唤了一声,“陆都督……” 陆晟轩对上她的目光。 “我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她话一出口,陆晟轩和赫连徒再次 到震惊,只听李文心又道:“有人说我长得很像陆都督曾经的夫人,就是因为这个吧。” “你不是长得像她……你……” “陆都督……” 李文心打断道:“可是我是李文心,不是她,也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 陆晟轩心中一阵难过;赫连徒开始慌张,后来却越听越兴奋。 陆晟轩道:“你不是她的替代品,你就是……” “陆都督……” 李文心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陆都督如此每天出现在四方馆门口,时而还跟着我去什么地方,着实让我苦恼。倘使让什么有心人看到了,发现了,于我不好,于陆都督也不好,陆都督说是么?” 陆晟轩一言不发。原来她相邀,是想和他把话说清楚。 “陆都督是聪明人,想来也都听的明白。” 她说着起了身,“菜和糕点都很好吃,多谢陆都督的款待。”说着,转眸看了眼赫连徒,“去把帐结了。”言讫,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事情出乎意料,赫连徒心花怒放,强忍住没表现出来,向陆晟轩道:“陆都督别着急,我和郡主说过她就是陆都督已故的夫人,可这确实匪夷所思,郡主不肯相信,近来和我极是生疏,我……我再和她说说……” 陆晟轩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无。 赫连徒心中 动的不得了,与之告了辞,匆匆付了钱离开。 沿途他高兴了一路,待回到四方馆,李文心前脚进了房间,阿秀刚要关门,赫连徒便匆忙进来跪了下去,高声道:“属下有罪,郡主责罚属下吧!” 李文心面 冷冷的,背着身,没看他。 “你有什么错?” “属下早听说了郡主相貌像那陆夫人。巧之不巧郡主四年前病了,醒来后便失了记忆,而那陆夫人恰巧又是四五年前香消玉殒的,属下害怕郡主胡思 想,徒增烦恼,便一直隐瞒了此事,所以属下反反复复告诉郡主要离那陆晟轩远一些,郡主身份尊贵,怎可成为她人替代品!” “那我真的不是那陆夫人?” “郡主当然不是。郡主是郡主,从小长在西夏,郡主和太后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后就是郡主身份最有力的证明,郡主怎么会是别人……属下真的是怕郡主胡思 想,才有所隐瞒……” “好了。” 李文心转了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赫连徒终于松了口气,可听李文心又道:“不过赫连徒,以后我需要你对我有什么善意的谎言,我不要你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你能做到么?” 赫连徒连连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那么现在好好地想想,你还对我隐瞒过什么?” 赫连徒心中抖了一下,抬头对上李文心的目光,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李文心看着他,良久应了一声,“好,出去吧。” 赫连徒 口“砰砰”猛跳,几 张口想说她错认了自己是她的青梅竹马,但终不知是什么作祟,让他又放弃了。 赫连徒走后,李文心屏退了阿秀,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不自 地覆到了小腹上,良久良久, 下了眼泪…… 是的,她,想起来了。 ***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西夏的时候她便常做奇怪的梦,梦到一些地点和一些素未谋面的人。 赫连徒和伺候她的丫鬟都告诉她,梦是虚幻的,不是真实的。 直到有一天,她在祖母的 中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一对反反复复出现在她梦中的两个人。那梦中有风,有山,有飞翔着的她,和他二人。 从那天开始,她知道,她的梦不是完全的虚幻,而是她丢失的记忆。 而此时,她更知道,那两个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西夏的四年里,她时常梦到一处叫金陵的地方,许多模糊的地点和模糊的人。是以,当知道哥哥李文政要来金陵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同来。 她每 东走西逛的玩,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贪玩,而是因为莫名的似曾相识 ,让她觉得这里有她的曾经…… 陆府在她的梦中出现过;陆府门前的两个丫鬟以及龙婉宁在她的梦中出现过;金陵的条条街道,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孔都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但,唯独陆晟轩,她从未梦到过陆晟轩。 想到此处,镜前的她笑了,那笑带着苦涩,和随之而来的止也止不住的泪…… 她是从未梦到过他,但这四年来,她却俨然把自己变成了他……她一直在重复着与他小时候的点滴,向赫连徒不断地提议着他曾经的提议……骑马, 箭,跟踪, 中种种冒险游戏……她喜 着他的喜好,重复着他的习惯,吃着他 吃的东西…… 那 从湘竹岭回来后,她频繁地头晕,频繁地昏倒,反反复复地梦着梅花,雪和他…… 似乎就是为了看清他的样子,想的越深,她头晕的便越频繁。 直到那个黑夜,她彻底地昏死过去…… 身子不能动,醒不过来,可意识却格外清醒。 她的一生,她的一切,从出生到死亡,所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都在那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完整地拼凑了出来…… *** 一天前的那个早上。 阿秀焦急地不断叫着 上梦魇着的, 头大汗的郡主。 苏凌夕猛然睁开眼睛……眸光呆滞。 “郡主,你怎么了?!” 苏凌夕没看她,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丫鬟是侍候了她四年的阿秀…… 阿秀不断唤着她,“郡主,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她摇晃着目光呆滞着的苏凌夕,嚎啕大哭。 “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说着已奔去门边……却在即将开门的那一刹那听到了郡主的声音。 “别去……我没事。” 阿秀立马跑了回来,仔细看着郡主,“郡主,郡主!” 苏凌夕缓缓地从 上下了来,“替我更衣梳妆,陪我出去走走。” 苏凌夕没通知赫连徒,也没叫任何人跟着,只带着这小丫鬟悄悄地出了四方馆。 她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那处城南古宅。到了没多久,她便装作头晕,让阿秀为她找水来。 阿秀闻言匆匆离去。 她立马向深处走去,外院当年已被陆晟轩改建。可还没建到里面便挖出了尸体,陆晟轩 然大怒,还不依不饶,还牵扯出了一起大案,礼部尚书景唯便是那时落马的。 而有的是钱的陆晟轩,便因不吉利,丢弃了此处。 苏凌夕在里院,曾埋过一个机关盒。那盒子是四年前她出事的前一个晚上,梁萧给她的。 梁萧求她替她藏起来。 苏凌夕知道那是一个重要的东西。 她亲自将那盒子埋在了这城南古宅后院。 可她刚进入后院,便觉得有些不对。果然一黑衣人持刀霍然出现,直奔她杀来。 苏凌夕大惊失 ,而正在这时,另一人速如疾风。 俩人转瞬 手在一起。苏凌夕趁着这会儿,拔腿便跑,躲到了一处她小时候便知道的机关密道中。 她冷静了许久,突然想起了来后来救她的那人。 是他。 她不知他叫什么,但是,她在陆府见过他。 他是陆晟轩的人。 而那要杀她的人,不用想也知是谁派来的。 苏凌夕冷笑了。 她趁着两人打斗,从密道的另一条路悄然离开。即是逃离,也是摆 陆晟轩的人的跟踪。 只是,她没能如愿去看那个机关盒是否还在。 只好等以后了。 之后,她来到了一处名叫九芝堂的大药铺。 药铺的老板正在一旁算账。苏凌夕进了店铺后没有回答伙计的问话,而是直奔那老板而去。 “请为我抓一副药。” 那老板拨算盘的手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停了的同时不自 地颤抖着。 他猛然抬头,一见苏凌夕,目光炯炯,双眼立时模糊了。 “小姐!”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