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嫂怎么一副瞧不起唐水的样子?”萧轲皱着眉抱怨,“我刚去桂子巷看唐水,她哭的 本停不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所以呢?”萧询冷淡的看着他他,“你想让锦儿去给唐水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就是想问问,嫂子怎么就瞧不上唐水了,我原先还想着……” “你想都不要想!”萧询冷冷的打断他,沉 须臾,又道,“你可知锦儿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太子妃啊!” “不是。” “那是什么?”萧轲一头的雾水。 萧询,“正室!锦儿是本 的正室,除非你将唐水扶正,否则她永远不可能跟唐水 好的,或者就算要跟你的后宅 好,也是跟袁氏 好。”袁氏,闺名袁琴,正是萧轲的正室。 萧轲听了萧询的话,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错在那里。 他面上浮起一抹讪讪,过了会儿,又为难道,“可这件事瞒了这么多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琴说。” 萧询瞥了他一眼,叹息道,“你觉得袁氏最在乎什么?” 萧轲,“两个孩子和我。” 萧询又是失望,又是恨铁不成钢,“……她最在乎的是你的坦白,在女人心里,没有什么比枕边人的瞒哄欺骗更让人心寒了。听本 一句,你还是早 向袁氏坦白吧!” 萧轲一脸的苦涩,整个人仿佛从黄连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用力按了按眉心,道,“你容我再想想。” “嗯。”萧询淡淡的应了一声,“你慢慢想,本 先去陪太子妃用膳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去。 萧轲一脸纠结的在厅中坐了下来,他想了很久,直到天黑时,才拿定主意——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就早死早超生罢! 这般想着,他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回了晋 王府。 主院中,袁氏伺候完两个孩子,正要沐浴歇下,就见萧轲颓丧着个脸,从外面进来了。 “夫君?”她温婉的叫了一声,三步并两步的 上去,道,“你今 脸 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公务上有什么烦心的,挨皇上训斥了?” “不是。”萧轲躲避着袁氏的手,冷冰冰的将屋里丫鬟赶出去,又将房门关上。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袁氏一脸的不解,疑惑问道。 萧轲一狠心,噗通一声在袁氏面前跪了下来,愧疚的仰望着她,道,“夫人,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 “不管什么事,夫君先起来再说……” “我在外面有个女人!”萧轲打断袁氏,低声说道,“她叫唐水,跟了我五年了……” 袁氏被萧轲的话震得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的冲他笑了笑,道,“既然是夫君喜 的,那就接进府里来罢!” 话是这么说着,但她眼底却不争气的红了个透。 萧轲看着结发 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是痛如刀搅,他抓住她光滑如丝的月华裙,哽声道,“阿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他说着,握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袁氏哽咽着,将手 了回去,强颜 笑道,“夫君起来吧,我去拿黄历,好给唐姑娘挑个好 子,接她进门!” “阿琴!”萧轲抱住她的腿,痛苦的叫道,“我心里是只有你的,可唐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五年前皇上命我去苏州查江南贪污案……当时我九死一生,记忆尽失,是她救了我……” “这么说起来,她还是夫君的救命恩人,那就给个贵妾的位份罢!”袁氏说着,转过身将萧轲扶了起来。 萧轲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半晌后,又道,“还、还有一件事……” “唐姑娘怀孕了,对吗?”袁氏反问,她的脸 已经煞白如雪。 萧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袁氏强忍着眼泪,道,“原本照着我们王府的规矩,妾室进门前怀的胎是不能留下的。但唐姑娘是个例外,妾身可以允她留下这个孩子,就当还了她当初对夫君的救命之恩。” “阿琴,你真好。” 袁氏苦笑,“夫君莫要急着道谢,我只说可以留下唐姑娘腹中的骨 ,又没说以后也会将她当成救命恩人供着。” “那你的意思呢?” “还了救命之恩后,她就是夫君后宅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妾室,必须要守规矩。” “这些小事,都听娘子你的。”萧轲知道他做的这事有多伤袁氏的心,哪里还敢挑三拣四,当下,袁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终于了了 在 口多年的一块心病,当晚,萧轲拉着袁氏狠狠的敦伦了一番。 次 早上,他神清气 的去了桂子巷唐水住的宅子。 唐水因为动了胎气,如今正躺在 上养胎。 听到 悉的脚步声传来,她仰起脸,虚弱的朝进得门来的萧轲笑了笑,道,“夫君,你回来了!” 萧轲听到夫君二字,微微变了脸 ,在 边坐下后,握着她的手道,“唐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 “就是,我其实不是什么走南闯北的商贩,而是晋 王府的嫡长孙,而且,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有明媒正娶的 子了。” “……所以,您想让我怎么做?”唐水一脸震惊,咬紧了 ,泫然 泣的反问。 萧轲对着唐水便没对着袁琴时顾虑万千了,他目光清淡的望着她,道,“我夫人是个宽容大度的女子,她愿意接你进王府。” “……”唐水听到“我夫人”,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萧轲递给她一张帕子,站起身道,“你好好的想想吧,若是愿意跟着我,就听我夫人的话,进王府来,若是不愿意,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唐水听了萧轲的话,哭的更厉害了。 眼看萧轲 走,她忙翻身下 ,从他身后抱住他道,“夫君,请容我最后再教你一声夫君,一 夫 百 恩,我都跟了你五年了,你舍得下我,我却是死也舍不下你的……夫君!” “傻姑娘。”萧轲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一边用拇指帮她擦泪,一边道,“我娘子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她又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唐水闻言,脸 微变,死死的抓着他 口的衣服,仰起头来,泪眼朦朦道,“我们之间的事,你都跟你夫人说了?” 萧轲颔首。 唐水惨然一笑,摸着自己的小腹道,“我的孩子,终究还是留不住了。” 萧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孩子的事,阿琴已经允可你,你可以生下他。” “真的吗?”唐水有些不可置信,“夫人真的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若是别人,她自然不会允可,可唐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阿琴她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薄待了你。” “我知道了,夫人真是个好人。”唐水暗暗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 萧轲刮了下她的鼻头,“知道就好,你好好的歇着吧,我回头再来看你。” 唐水目送他出去。 萧轲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唐水就捏死了廊下挂着的学舌八哥。 八哥瞪圆了眼睛,死死瞪着捏死它的女人,它至死都没有想到,以往对它无微不至,最喜 逗 它的主人竟然会毫不留情的捏死它,她的眼里连一丝的犹豫和恻隐都没有。 “姑娘,洗洗手吧!”唐水从江南带过来的婢女红菱端了水过来,伺候主子净手。 唐水用香皂细细的洗了三遍手,才慢悠悠的擦干,抬眼时,瞳孔中尽是漠然,“上次的药还有吗?” 红菱道,“还有。” “给我去煎来。” “姑娘!”红菱脸 大变,“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 唐水却是一脸的冷漠,“不能为我带来荣华富贵,要他又有何用!” “可是……”红菱还想再说什么,唐水却直接打断了她,“别可是了,快去,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的。” 红菱只好扁着嘴去煎药了。 药煎好后,唐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个时辰后,萧轲得知这事,赶了过来,他失望的看着脸 苍白的唐水道,“你这又是何苦,我都说了,阿琴她允可你生下这个孩子。” 唐水径自 着泪,苦笑道,“……我知道,这是夫人给我脸面,可我不能不顾夫人的脸面,这个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再过六个月就会瓜 蒂落, 子差的那么厉害, 本瞒不住谁。” “我真的不希望夫人和您因为我而 受争议。” “所以,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当吧!” 萧轲沉着脸,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水,她太倔强了,也太狠心了。 半个时辰后,萧轲策马离开了桂子巷,直奔国师府而去。 国师府中,萧询正在书房处理邸报,书房的门骤然被推开,他一抬眼就看见一脸落寞,丧气无比的萧轲。 “怎么了?坦白后被袁氏赶出门了?”他放下手中的 毫,抬起头打趣了一句。 萧轲叹了口气,摆手道,“别提了,心烦,是兄弟就陪我出去喝几杯。” 萧询停顿了片刻,道,“去紫藤府罢!” 两人说走就走。 两刻钟后,紫藤府顶楼包厢。 萧询一口一口的吃水煮活鱼、跷脚牛 、北川凉粉,萧轲则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吐苦水! “你说那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跟她说了,阿琴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可她倒好,一转头就将孩子打掉了!” “真是神经病!病的不清!” 萧询只是听着,却不发表一字意见。 他知道,萧轲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他也只需要听着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萧轲喝了三坛子桑落酒,烂醉如泥,横倒在了榻跟前,萧询结了账,一个人策马又回了国师府。 国师府,洛神苑。 陆念锦听萧询说完唐水的事,略微沉 了片刻,扯 嘲讽道,“她这么做,未必就是为了萧寺卿和萧夫人的颜面,说到底不过是怕那个孩子是救命之恩换来的,进晋 王府为妾,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再也没有辖制萧寺卿和萧家人的理由了。” 萧询没说接话,只是挑了挑眉,很明显,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着。 说完唐水的事,陆念锦想了想,又关心起秋闱放榜的事情来,问萧询,“秋闱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放榜?” “八月末罢!”萧询道,“十天左右的样子。” 陆念锦点点头,双眸发亮道,“真希望大哥能够考个好成绩。” 萧询听国师府的大儒说起过黄伦的情况,知道他这次是十拿九稳,便握着陆念锦的手劝道,“放心吧,黄伦没问题的。” 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