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生还想喝茶,可惜茶壶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干了,原以为这些话很难开口说,没想到说出来时很轻松,且陈娇看起来没有一丝抗拒,她是愿意的。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陈五娘追问一句,“不如就定在今晚?” “这事还要准备,明晚吧。”陆彦生紧张地攥紧了手指,不过面上还是一片平静,除了脸很红之外。 陈五娘听他的,“好。” 作者有话说: 晚九点更一章(肥的)啊啊啊 第35章 二人才说完话, 外头周管事便来了。 因为他没将刀收好,陆彦生也要罚他,罚他挑水, 将院里的水缸填 。 训诫的意思大过惩罚本身, 周管事是谨慎聪明之人,颔首认罚,往后刀必定放的更加隐秘了。 在来听雪堂的路上,他一直为此事悬心,那刀有七八斤重,果儿挥舞起来很勉强, 惯 之下极有可能刹不住车,误伤对方, 王森倒是有力气, 但那小子是个又憨又傻的, 指不定惹出什么 子。 周管事提着木桶在水井和厨房之间往返,经过院中的罚站二人组一次, 就骂一回。 “王森你这个混小子!” “你害我受罚, 让我担惊受怕, 等你罚完站, 老子还要加罚!” 王森的脸皱成苦瓜, 七爷要加罚,周管事要加罚, 万一等会儿七夫人还要加, 对了,还有他哥, 这 子还怎么过。 周管事哼哼两声, “还想过好 子, 你做梦!” 择婿的事要缓一缓了,王森太傻,恐怕配不上他的乖女儿。 田婆子磕着瓜子倚在厨房前面看,不住的摇头,哎呀,一个两个真不叫人省心,把院里搅合的 飞狗跳。 得了,热闹看够,她得做饭去喽。 田婆子回到厨房中,灶火上架着一个沙煲,里面煨着的是黄芪猴头菇 汤,猴头菇利五脏,补虚 ,黄芪是补气诸药之最,这汤最滋补身子了,无论男女喝了都补身子。 …… 周管事今 来除了领罚,还有一桩事,便是给陈五娘寻的贴身丫鬟找到了。那丫头叫做翠玲,是周管事经人介绍看到的,是外地人,已经被牙婆转卖了几手,相貌、身高、体格和 子都不错,唯一的缺点是不会说话。 一般的哑巴都是聋子,因聋致哑,而翠玲是小时候伤到了嗓子,声带有损才说不了话,因此旁人说什么,她都能明白,只是不可言语。 牙婆买了她回来,要按照好女子的价钱卖,买主又不愿出那么高的价钱,一来二去,已经在牙婆那里存身半年多,牙婆见她天天吃闲饭,可没什么好脸 。 “带来看看。”陆彦生道。 周管事将人领来,翠玲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后,小骨架、小脸、小嘴巴,她按照周管事的提示行礼,接着跪下磕头。 陈五娘最不喜 有人向她磕头了,她赶紧将翠玲拉起来,“你几岁?” 小姑娘左手比一,右手比三,原来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十三就长这么高,往后恐怕还有长头。 “ 好的。”陈五娘点了头,她喜 高个子的人,希望果儿也如这小姑娘一样,早 长高。 “田妈,你过来一下。”陈五娘对田婆子招了招手,笑着吩咐道,“把人带下去洗个澡,换身新衣,以后就让她和你一块儿睡吧。” 田婆子先歪着脸打量翠玲,见她低眉顺目很乖巧,心里 高兴,这下院里不止她一个女的伺候人,有伴了。 “是,我这就领她下去。”田婆子热络道。 她烧了一锅水给翠玲好好洗了几遍,随后惊叫道,“哎呀,有虱子。” 长虱子不是稀奇事,村里的小孩们经常会长,这东西难除的很,且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一屋,虱子咬的宿主 头包,伤处又红又 ,厉害的还发![](//www.020magazine.com/ig/yang2.png) 脓,田婆子心想,传给她就罢了,若传给七爷或者七夫人那不是要人命吗。 于是匆匆进屋回禀此情况。 …… 此刻是戌末亥初,果儿站累了已经睡去,书房里点着灯,陆彦生还在看书,陈五娘坐在一旁练字,气氛很和谐,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却互相陪伴。 田婆子冒冒失失的闯进去,霎时觉得自个很煞风景。 “怎么了?”小娘子撂下笔看过去。 “翠玲头上长了虱子。”田婆子叹了口气。 坐着的陆七爷缓缓翻过一页书,淡道,“把头发绞了去就好。” 之前在县学书院有学子长了虱子,夫子就是这样处置的,方便又好使。 田婆子有些犹豫,女孩儿都 美,把翠玲剃成个光头恐怕不好吧。她拿眼神去看陈五娘,小娘子也不同意,以后翠玲是要跟着她随身行走的,是个光头怎么能行,这头发蓄长少说了要半年。 “先用烫些的水给她洗头,加些煤油在里头,先试一试,实在不行再绞发。”陈五娘说道。 只是在翠玲头上的虱子解决之前,她不适合进出卧房、书房伺候了。反正陈五娘也不急,趁这两 田妈给她说一说规矩,简单培训一下也好。 田婆子出去了,暂时保住了翠玲的头发她心里 高兴,还是女子知道女子在意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书房的灯还没有熄灭。七爷今 怎么这样用功,陈五娘加练的五篇字都写完了。 “彦生,回屋睡吧,明早再看。”小娘子搁下笔,收好了桌上的东西,然后去摇陆彦生的肩膀。 陆彦生正襟危坐,咳了一声,“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 小娘子捂嘴打了个呵欠,“我陪你。” 大不了明 晚半个时辰起 便是。 又过了一刻钟,院里静悄悄,田婆子、王森等人都陷入梦乡,只有王林还守在门口,若主子们没歇下,王林是一定不会睡觉的,就担心主子有事喊不到人。 这会子,他手拿着一 树枝蹲在门口写写画画,果儿如约教他认字儿,王林最近学了不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此刻正一笔一划的写着王、林。 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头顶响起笃笃几下敲击声,他抬起头来,是陆彦生走到窗户旁敲了敲窗棂,“你去睡吧。” 陆七爷淡然道。 “七爷,我不累。”王林扔下木 站起来。 “我让你去睡。”陆彦生双眉微微拧起来了,王林 觉一股冷意从心口蔓延而上,他一愣神,随后低头说是,紧接着就回屋去了。 小娘子走过来,将下巴磕在陆彦生的后肩上,她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连王林都被赶去睡了,“彦生,咱们回屋睡觉吧。” “我正看到关键处,还要好一会,你先睡,我送你回屋去。”陆彦生咳咳咳咳嗽了好几声,说完提起书桌上的灯,领着陈五娘回到卧房。 小娘子不 一阵心疼,七爷真刻苦,她要是有七爷一半的努力,只怕能多认识几百字。 铺已经铺好,陆彦生把被子掀开,将困 糊的小娘子扶坐在 ,“你先睡。” 话音刚落,小娘子的手就攀到他的手臂上,挣扎着要起身,七爷挑灯夜读的 神鼓舞了她,身边人如此刻苦,她怎能安心入眠,“彦生,我不困,我还能写几篇字。” “不急这一刻,凡事过犹不及,明 用功也是一样的。” 好说歹说,陆七爷总算将小娘子送到了 上,紧接着他小心的出了卧房,提着灯又往书房走去。 书架的上层有不易察觉的隔层,里面放着一些书籍、画册和画像,陆彦生赶走王林,叫陈五娘早些睡,就是为了寻找时机,将存在隔层中的东西取出。 这些东西有的是昔 同窗给的,有的是许巍然送的,陆彦生咽了咽口水,看着书籍与画册子,脸又又红了。好像他手中翻看着的不是纸、绢布,而是一个个红彤彤的炭火。 陆七爷将书房的门、窗都关好,将烛芯子剪了,将灯挑亮了些,把书、画册等物一字排开摊在书桌上。 这些图册、书籍正是讲解夫 之事的东西,一般来说,男女成婚前会有人同新人 代这些,可陆彦生和陈五娘情况特殊,婚成的仓促,哪里有人记得要给他们这个。 说句丑话,陆七爷当时连拜堂都难,没人觉得他能做这些事。 幸好,这些 忌之书在青年男子之间一直秘密 传,到了一定年纪就会生出好奇心,就连陆彦生这样的人也多少看过一些,可是,他真的不太懂,唯恐明晚在陈五娘面前 笑话,今夜特意补习。 刚才小娘子觉得陆七爷挑灯夜读是在学习,倒也不错,那些事也是要学的。 …… 一夜未眠,书房的灯燃到了清晨。陈五娘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被窝是空的,探手摸了摸,里面一点温度都没有,而且褥子很整齐,一丝皱褶也无。 七爷竟然读了一宿的书。 小娘子急忙下 穿衣,刚穿完最外头那件襦裙,陆彦生推门进来了,熬夜以后眼部略有浮肿,眼底还有些红血丝。 “你看了一整夜?” 陆彦生点点头,毕竟那些白 里不好在人前看。 “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我让田妈给你冲参片水喝。”陈五娘摸摸陆彦生的额,又凑近看他脸 ,虽然瞧起来无碍,心中还是不放心。 陆七爷一把攥住小娘子的手腕,“不必,我很好。” 熬通宵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自然,那是在生病之前,莫说一个通宵,就是两个三个,陆七爷也熬过不少,白 补补觉就好了。 “现在我的身体没那么虚。”他看着小娘子的眼睛认真说道。 “那你饿不饿?”陈五娘问。 陆彦生淡笑,“饿了。” “我让田妈立刻摆朝食,吃了缓半个时辰你就去 上睡,以后不要这样熬夜了,叫人担心你。”小娘子鼓了鼓嘴,一脸生气的样子。 “知道了。”陆七爷态度很好的认了错,不过嘛,“今晚还要熬夜的。” 小娘子一愣,随后想起他什么意思,没错,今晚是很特别的一晚,她跑走了。 这 白天过得很快,陆七爷吃过朝食,一觉睡到了下午。七爷补觉,夫人看了整个下午旧货的帐,看着账面上的银子她格外高兴,用生疏的手法一遍又一遍算挣了多少钱,一开始总与账房算的有差异,夫人不死心,扒拉着算盘只到算出和账簿上一样的字数才罢休。 账是算对了,但是把她累的够呛,于是吃过晚饭,夫人也早早上 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亥时初,小娘子![](//www.020magazine.com/ig/mi2.png) 糊糊睁开眼睛,身边有人轻声问,“醒了?” “嗯,你在干什么?”陈五娘一边打呵欠一边问,屋里黑黢黢的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一些月光渗进来,陆彦生坐在一旁既没睡,也无光线看书。 陆七爷将帐子 起来,“我在等你醒。” 说着用火折子点燃桌上放着的一对红烛,烛火飘摇,淡黄 的烛光为陆彦生镀上了一层朦胧和温柔,他整个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说紧张,不对,说放松就更不对了。 因为陆七爷的手攥得很紧,又一直在 口水,他深 了两口气,回过身将陈五娘扶起来。 桌上不仅有红烛,还有一壶酒和合卺杯,杯子是一对,中间有凤凰的图案。 “那天没有饮合卺酒,今 补上。”陆彦生说着抬手斟 两杯酒。他的呼 急促又绵长,目光深深的落在陈五娘身上,有喜悦有珍视。 夫 共饮合卺酒,寓意夫 同体一心,永不分离,且合卺酒,是要 杯互饮的。 从小到大,陈五娘从未饮过真正的酒,只吃过酒糟,酒糟吃起来香![](//www.020magazine.com/ig/pen.png) 的且度数低,但就是这样低度的酒糟,小娘子都能吃醉,可想而知她的酒量有多低。 而这杯合卺酒是正儿八经的高度糯米酒,她一口气喝下一大杯,没过一会儿头就晕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走路时人好像踩在棉花上,浑身使不上劲儿,但小娘子觉得自己没醉,她心里清楚的很。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