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厉长生吓了一跳,旁人不知道的,还当荆白玉这是要跳楼轻生,他连忙一把拉住荆白玉,道:“小心些。” 荆白玉没空与他说话,提足一口气,冲着楼下大声喊道:“骗子!大骗子!” “小公子,您这是……” 曼儿姑娘吓了一跳,连忙劝阻。 陆轻舟与窦延亭也是有些无措,全都看向一面的厉长生。这个时候,还是请厉长生厉大人出马,才能制住太子殿下。 荆白玉喊了一句,虽下面吵吵闹闹,但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声音,立刻抬头去瞧。 荆白玉被众人注视,丝毫无有胆怯之意,又喊道:“他们是大骗子!莫要上当!这家店的什么香粉凝团面脂,全不是厉长生做的,与厉长生毫无干系!指不定也非 中娘娘喜 之物!他们是大骗子,可莫要被顽 于股掌之中!” 荆白玉一口气喊了许多,直喊得他咳嗽起来,恨不得嗓子都要哑了。 厉长生拉着他,以免荆白玉坠楼,有些无奈的道:“你先下来,可是要急死了叔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顽笑。”荆白玉回头瞪他,道:“有人在那面招摇撞骗呢!我最讨厌骗子了。” 厉长生只好道:“是是是,不如你先下来,然后咱们再戳穿他们的骗局?” “真的?”荆白玉不确定的瞧他,说:“你可莫要骗我。” 厉长生笑着说:“自然不会,好侄儿不才说了,最讨厌骗子,叔叔怎么会骗了你去?” 荆白玉哼了一声,从窗檐上跳下来,小炮弹一样,被厉长生一把接住。 “这是要……”陆轻舟狐疑的问。 厉长生道:“出来一趟难得遇见这等有趣儿的事儿,我带好侄儿下去顽一顽,你们继续用膳,不用顾着我们。” “我们还是跟着去罢。”陆轻舟赶忙道。 太子殿下跑去“打假”,陆轻舟哪里敢叫太子殿下与厉长生两个人去,生怕出了甚么危险。 陆轻舟赶忙拉起旁边的窦延亭,道:“愣着做甚么?快去保护小公子安全,若是出了甚么事儿,唯你是问!” “好。”窦延亭一口答应下来,道:“你别担心,有我在出不了事儿。” 曼儿一瞧这情况,赶紧去阻拦陆轻舟,道:“陆公子莫去,你可不知楼下那香粉铺子,他们掌柜的大有来头,若是惹了他们,一准儿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还是莫要去趟了浑水。” 窦延亭已经追着厉长生与荆白玉而去,陆轻舟一瞧便着了急,道:“多谢姑娘提醒。” 他说罢了急匆匆 身就走,全不停留半分。 那面厉长生拎着荆白玉下了酒肆,立刻被对面香粉铺子里的伙计们团团围住, 略一数,竟是有十二三个伙计。 这些伙计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说是伙计倒不如说是打手护院,看似果然并不普通。 突然有人叫嚷着香粉铺子骗人,本来这排队之人便多,此时围观的更多,街面差点被挤得水 不通。 那掌柜的招呼伙计将他们围了,又对身边的人说:“你别愣着,有人找事儿,你速速去请公子来一趟。” “是!”那伙计应声,小跑着便去。 荆白玉乃是太子,又已是见过大世面的,才不怕这十来个伙计,道:“怎么的?被我当面揭穿,你们便想要打人吗?这可是皇城,怕是没有王法了罢!” 荆白玉说的对,这里乃是都城,就算这香粉铺子再有背景,亦是不好随便光天化 动手的。 掌柜走出来,笑呵呵的道:“话可不能这般说。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可是你们现出来找事儿,如今倒是说得仿佛我们欺负了你们似的,这才叫没了王法!” “是你们骗人!”荆白玉道。 “我们骗人?”掌柜冷笑一声,道:“我们如何骗人?你一个半大的娃娃,能知道甚么?今儿个我便要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掌柜说着,竟是 胳膊挽袖子,大步上前来,似乎要捉了荆白玉教训。 荆白玉一瞧,立刻躲避在厉长生身后。 厉长生只是站在那面岿然不动,倒是已有人快速上前,将掌柜的拦在外面,说:“不得无礼!” 厉长生自然无需动手,有窦延亭在此,不过十来个打手罢了,又不是什么正规军,手上也无武器,并不是他们对手。 厉长生 面笑容,看起来极为温和,搂着躲在他身后的荆白玉,道:“我侄儿虽然年幼,但这小孩子,大家伙都是知道的,秉 最为单纯,可不像是大人那般善于说谎。是也不是?” “哎呦,这店卖的东西,不会真是假的罢?” “不能够罢,我买了许多了。” 厉长生一说,旁边开始有人犯了嘀咕,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掌柜的一瞧,瞪着眼睛说道:“你说我们店铺的东西是假的,你可有证据?” 厉长生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伸手一指,道:“方才我在一旁听到些许,你说这香粉乃是檀香木、广藿香、雪松枝调制而成?” “正是!”掌柜的 着 脯,极为自豪的道:“这香粉也是 中秘方而成,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最喜 之香粉。” “我……”荆白玉气得一瞪眼,自己何时闻过这等味道? 厉长生点头道:“掌柜承认便好。” 掌柜有点发懵,道:“这有什么好的?” “看来掌柜对香粉一窍不通。”厉长生道:“这香粉我远远的闻了闻,里面应当并无什么广藿香,倒是有些白姜之味儿。虽说广藿香与白姜都属闻起来辛辣之香,但是广藿香味道微苦,与白姜着实大不相同。这一点,难道掌柜的不懂?” “什么?”掌柜更是一脸懵的样子,什么白姜与广藿香,他的确是一窍不通。 厉长生又道:“不如寻几位调香师来,请大家一闻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赶忙改了口,道:“我方才不过是口滑,说错了话罢了。这香粉之中的确是白姜,并不是广藿香。” “哦。” 厉长生毫无诚意的答应了一声,笑意并不达眼底,道:“这一次,掌柜的恐怕又说错了。” “什么?!”掌柜吓得差点跳起,全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荆白玉也是 茫不解,倒是旁边陆轻舟轻笑了一声。 窦延亭问道:“陆公子笑什么?” 陆轻舟道:“你这等 人,自是闻不出的。这香粉里,不是广藿香亦不是白姜,应当是母姜,便是俗称的老姜。” “这……”窦延亭不解的道:“这有何区别?” 陆轻舟道:“就说你是个 人。这母姜味道闻起来更为浑厚,自然是不同的。” 果然便听厉长生开了口,与陆轻舟说的一般无二。 掌柜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原是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计! 厉长生方才乃是故意蒙骗与他,便是防止掌柜的临时改口死不承认。 如今掌柜的不负众望,果真临时改口,如此一来倒成了当众打脸的事儿。 再不需要厉长生多说什么,旁边的人群已然沸腾起来。 “假的!” “哎呀,我买了许多呢!都是假的!” “这铺子原是骗人的!” “这也太坏了罢!缺德!” 掌柜傻了眼,赶忙喊道:“大家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 “这东西我不要了!” “把银钱退给我们!” “以后不在这儿买东西了。” 掌柜的喊了半晌,嗓子都哑了,却无有人搭理与他,反而有一大群人叫嚣着要退银两。 荆白玉一瞧,顿时高兴起来,对厉长生说道:“还是你有本事!” “这也没什么,”厉长生淡淡的道:“不过是掌柜的太业余。” “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让开让开!” 就在这会儿功夫,外面一阵喧闹,就瞧又是家丁又是高头大马的,来了十余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白 华袍的年轻公子,慢条条的便行了过来。 “公子!喻公子您可来了!”掌柜的仿佛见了亲爹,赶忙小跑过去。 看来这白衣公子,便是这铺子真正的掌柜。 “原来是他……”陆轻舟吃了一惊,脸 变了数变。 “是谁?”荆白玉瞧着那公子眼生,道:“不会又是你的桃花债罢?” 陆轻舟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祖宗您还拿我打趣,他是……” 陆轻舟话未说完,那白衣公子已然到了跟前,坐在马上睥睨的瞧着站立在跟前的厉长生。 荆白玉个头着实太小,那白衣公子直接将他忽略了去,傲慢的对厉长生道:“便是你多管闲事?!” 厉长生极为坦然,道:“正是在下。” “好啊!”白衣公子冷笑说:“你倒是坦 得紧呢!你竟是敢来此找我的晦气,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厉长生听了一笑,道:“敢问令尊何许人也?” 荆白玉瞬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个狗仗人势的,有个厉害的爹便不分东南西北了。” “你这小娃说什么?”白衣公子呵斥说:“你们听好了,我爹爹乃是当今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总督东厂的喻督主便是我爹爹!” “咦?”荆白玉一听,狐疑的去看厉长生,说:“喻督主不是个寺人?听说十岁入 ,如何有的儿子?莫不也是假的?!” 厉长生差点被荆白玉逗笑,解释道:“侄儿许是忘了,喻督主的确未有亲儿子,不过却收过一个干儿子,好继承喻督主的衣钵。” “啊?”荆白玉嫌弃的瞧了一眼眼前这位喻公子,道:“他来继承衣钵?叫我说,明显是来败家的呀。” “你!” 喻公子报了爹爹大名,却不想被一个半大的小娃娃当面羞辱半晌,真是气得他火冒三丈。 喻公子呵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到底何许人也,不只多管闲事,竟还愚 于我,对我爹爹不敬!快报上名来,我今儿个回去,就叫我爹爹派人炒了你们的家!” 荆白玉撇了撇嘴吧,全不当一回事,说:“厉长生,他问你叫什么名儿呢。” 厉长生这才笑得一派温和,道:“不瞒喻公子说,在下便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厉长生。” “什么?厉……”喻公子顿时 脸的不敢置信,道:“你说你是厉长生?!” 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