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上面。” 众人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有火把的光亮,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坑口的位置。 喻青崖举着长弓,冲着下面嘿嘿一笑,道:“小孙孙们,爷爷我的箭法如何?” 厉长生就站在喻青崖身边,目光平静至极,道:“看好了,谁若是想要爬上来,就给我将谁钉死在坑壁上。” “好嘞!”喻青崖一口答应下来。 “厉长生!” 将军忍着剧痛,仰头大喊着,道:“厉长生是你?” 厉长生这个人,不论是面相,还是秉 ,亦或者是声音,当真是让人见一面便久久难以忘怀,十足的印象深刻。 那守城将军只听声音,便非常肯定上面的黑影是厉长生无疑。 将军向上大喊着:“厉长生!不要 箭!不要 箭!我们投降!投降了。” 逃跑已然无望,若要想保命,也只能忍辱负重的投降。 “投降?”厉长生声音平淡,道:“留你一命可有何用?” 将军被他说的噎了一下,赶忙大喊:“我乃是名将之后!你若是杀了我,定然会被天下百姓议论的!” “议论我什么?”厉长生笑了出来,道:“残暴?狠辣? 毒?” 厉长生缓慢的细数着,道:“那就议论好了,我可能的确就是这么样一个人。” 他说着,又缓慢的抬了抬手,道:“来人,给我把坑埋上。” “埋上?”坑底的将军震惊不已,道:“厉长生!你不能这般做!” “别!等一等!” “我们也只是听命于宛 王啊!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你想想看,我们也有 儿啊,在等着我们回去啊!” 凄惨叫声从坑底回 而上,这声音未能 起厉长生心底里丝毫的恻隐之心,反而让他的表情变得狠戾了几分。 “不得已……” 这些人攻入都城, 死荆白玉之时,为何从未说过“不得已”这三个字。 等着我回来…… 厉长生双手死死攥拳,荆白玉也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可惜…… 荆白玉未有等到。 厉长生嗓子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森恐怖的厉害,道:“很好啊,那就让他们,等你一辈子好了。” 厉长生再次招手,士兵们立刻上前,开始一铲子一铲子的往坑底里埋土,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是阎罗王的脚步声。 “厉长生!” “厉长生你不得好死!” 将军在下面大喊着,他只要一张开嘴巴,就有灰土撒入嘴里,呛得他咳嗽不止。 咒骂的声音,伴随着哭喊的声音。 坑下的人想要上来,却碍于弓箭不敢攀爬,只能等着沙土将他们掩埋……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如此诅咒厉长生不得好死。 厉长生平静的听着,若是小白能回来,就算不得好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厉太傅!” “厉太傅!” 有人策马从远处飞驰而来。 喻青崖第一个回头,惊喜的说道:“是我爹来了,他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说要坐镇吗?” 来人的确是喻风酌无疑,只有他一个,将马鞭 打的飞快,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竟是这般急匆匆而来。 “爹!这面!” 喻青崖朝着他挥手。 喻风酌快速而来,翻身下马,顾不得太多规矩,跑过来道:“厉太傅,寻到了!” “寻到了?”喻青崖在旁边问道:“寻到什么了?” 喻风酌道:“陛下!” “你说什么?”厉长生一步跨过去,欣喜又焦虑的抓住了喻风酌的手臂,道:“你说……什么?” 第106章 是又如何 “陛下寻到了, 只是……” 喻风酌脸上虽有欣喜之 ,却又愁云密布。 厉长生 觉心里“咯噔”一下子, 莫不是寻到的…… 是尸体…… 喻青崖已经着急上火,大声说道:“爹!你别 吐吐的,你倒是快说啊,陛下怎么样了?” 喻风酌道:“派去的士兵在山谷里寻到了一户人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陛下竟然住在那户人家里,只是……一直睡着, 未有醒来的征兆。” “什么意思?”喻青崖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喻风酌的意思是说,陛下被一户人家给救了, 找到的并不是陛下的尸体。 但陛下一直睡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快速翻身上马,道:“这里 给你们,我先走一步。” 旁人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厉长生已经打马而去,连个火把都未有拿着,瞬间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 “厉太傅!危险!” 喻青崖在后面大声的提醒, 这可是都城旁边, 虽然他们的守城将军已然逃窜, 但万一遇到了什么歹意之人, 恐怕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厉长生自然知道危险,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要能立刻见到小白, 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马蹄的声音哒哒的连成一片,大营门口守卫的士兵们,远远便看到了有人而来,只是因着太黑,所以有些瞧不清。 他们只听到厉太傅的呵斥之声:“速速让开!” 士兵们这才发现回来之人乃是厉长生,赶忙大开营门,厉长生的身影仿佛一道急风,毫无停留的席卷而去。 众士兵有些傻了眼,他们一向看到的厉太傅,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离面,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再温和也无有。 而此时…… 厉长生快马冲进营地,翻身而下,推开挡在一面的士兵,直接冲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小白!” “哗啦”一声,帐帘子掀开,厉长生的榻上,果然躺着一个年轻人。 虽不是 悉而一尘不染的白衣,但那张脸,甚至每一 发丝,厉长生都 悉到了骨髓之中。 果然是荆白玉。 荆白玉静静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甚至睫 都不会颤抖一下。 “小白!” 厉长生有点双手冰凉,他冲过去,屈膝跪在榻边,抓住了荆白玉的手。 只是月余不见罢了,厉长生 觉荆白玉瘦了许多,连手也消瘦了不少。 荆白玉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在埋怨厉长生离开的过久,竟是不愿意睁眼瞧他一瞧。 厉长生心中止不住慌了神儿,快速的伸手探了探荆白玉的脉搏。 脉搏微弱,却还在轻轻的跳动着。 呼 亦是如此, 觉时有时无的样子。 “小白,我回来了。”厉长生死死握着荆白玉的手,放在 边用力吻了两下,道:“小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算是我求你。” “小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喻青崖与喻风酌回到大营,立刻便往厉长生这面寻来。还未进去,在营长外面,就听到厉长生断断续续的声音。 喻青崖嗓子里有点发堵,掀起帘帐的手亦是僵硬起来。 喻风酌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不进去看看?” “我……”喻青崖犹豫着,低声说:“不忍心看。” 喻青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听了喻风酌的叙述,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着实不忍。 那 荆白玉被迫上了山顶,因着不想成为厉长生的拖累,不想做俘虏,干脆从山崖处跳了下去…… 自尽。 荆白玉也算是福大命大,山崖之下草木丛生,崖壁上也都是歪长得茂盛大树,缓冲了下坠的力道,荆白玉滚落下来之时,竟是还残存着一口气息。 有樵夫从这里经过,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少年人昏倒,浑身伤痕累累,当下赶忙将那少年人背起,带回了家中。 樵夫夫妇两个常年在山中生活,医术并不 通,但是包扎止血一类的事情还是会的,给荆白玉处理了一番伤口,以为他很快就能恢复。 乍一听那樵夫夫妇十足心善之人,其实也并非如此。若不是那樵夫看着荆白玉穿着体面,哪里会伸这把手,将人带回来救治? 樵夫与 子说,你瞧这年轻人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若是他醒了,知道我们乃是他的救命恩人,定然会许诺我们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回报,到时候就再也不愁吃不愁喝。 樵夫以为自己救回来一个金元宝,每 里殷勤备至的给荆白玉熬药换药,就盼着这有钱的少年人能早点醒过来。 只可惜,荆白玉却一直未有苏醒,便这般一连睡了无数个 头。 樵夫甚至怀疑,自己救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并不是个大活人。 可白衣少年还有呼 ,还有脉搏,明明是活生生的存在…… 020magazin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