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从来正直,他眼中的淑慧也是明朗豁达,心 光明的女子,是他最欣赏的人,他万万没想到淑慧也会用这样暗地里的手段。 四阿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法喀府上,一直到踏入府门,他才清醒过来。 “乌拉那拉氏呢?” “福晋在小佛堂念经。” 太后给四福晋下了 足,让她多念经拜佛修身养 ,四福晋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仅和四阿哥翻脸,还惹恼了 中太后,康熙对她的观 也差极了,因此一天到晚都在佛堂里呆着。 四阿哥怒气冲冲的去了小佛堂,孙玉琼恐他闹出大事来,也跟在后面。不过穿着花盆底,走不快,被四阿哥甩开了一大截。 她走到小佛堂院子门口的时候,还没站定,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就冲了出来,正好撞了她 怀。 穿着花盆底不稳当,孙玉琼跌坐在地上,差点崴了脚,抬头看那孩童,原来是大阿哥弘晖,正哭着往外跑。 孙玉琼虽然不喜 四福晋,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见他哭的厉害,站起来后还给他递了块手帕,又柔声问道。 “怎么哭的这样厉害?” 弘晖哽咽着道,“本来额娘问我功课,阿玛突然进来,看见我就生气了,然后又说额娘教孩子,光读书不修德,让我滚出来!” 孩子说的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孙玉琼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心下也是一叹。 四阿哥和四福晋不睦,可怜的倒是孩子,四阿哥本来极喜 自己这个嫡长子的,看在弘晖的份上,即使再不喜 四福晋,面上总是给足了她面子。 然而四福晋闹的也实在是不像,眼瞅着四阿哥对弘晖也有些冷落了。毕竟,弘晖虽然是嫡长子,却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孙玉琼听到院子里,四阿哥怒喝道,“你已经消磨掉我所有的耐心和包容!我再容不得你。” 又低头看一眼哭哭啼啼的弘晖,到底叹了口气,拉着弘晖的小手道,“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歇息吧。” 四阿哥和四福晋之间的矛盾,何苦惊到小孩子? 孙玉琼本也是好意,然而四福晋却不以然。第二天,四阿哥上朝,孙玉琼照常去给四福晋请安的时候,四福晋虽然眼眶微红,语气却很讽刺。 “山 就是山 ,凤凰就是凤凰,不要觉得我如今不得意,你就能把哥儿拉拢去了。” 孙玉琼听着好气又好笑,四福晋这是一直以来善良宽厚的伪装都没了,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弘晖 后的可能结局,索 也不说了。 孙玉琼转身就走,四福晋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四阿哥差点掐死自己,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四福晋毫不怀疑自己昨晚上就死于非命了。 饶是如此,四阿哥也确确实实对自己起了杀意了,四福晋觉得有些心寒,不过是一封信,四阿哥不也是有惊无险么,为什么大动干戈如此? 想来多半有那孙玉琼的撺掇,她自己没儿子,还想拉拢弘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四福晋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孙玉琼都快离开这个世界了,拉拢弘晖还有什么用?跑到异世界说这是大清未来皇帝的嫡长子? 孙玉琼心中想想又觉得四福晋可笑又可怜,然而毕竟儿子不是她的儿子,老婆也不是她的老婆,想了想也就丢下了。 她倒是想着淑慧虽然人还算是 神,看着是消瘦了不少,上次进上的血燕,德妃赏赐了不少下来,她如今管着家,索 送些与淑慧去,想来四阿哥不会有什么意见。 法喀府中,淑慧却是刚刚在梦中醒来, 面泪痕。 她做的也说不上是噩梦,相反的,是美梦。 被人温柔的亲吻着额头,拥抱着,甜 的说话,无论如何都是美好的不行的场景。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那一瞬间心中也甜 无比。 只是梦中越甜,醒来那一瞬就越痛苦越失落。 淑慧抱着自己的膝盖,长长的黑发垂落在雪白的缎面上,一滴滴的泪在 单上晕开,说不出的忧伤。 她哭了一会儿,怔了一会儿,方才打起 神。 之前说了进 给太后请安的,她不能再拖延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还有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振作。 中,四阿哥刚下了朝,他本想堵着十三,问问信的事情,然而十三却好似逃避一样的避开了他。、 若只如此,四阿哥一开始还想不到十三是避开自己,他本扰了一圈,最终决定去乾清 探听一下康熙的意思,却正好撞见十三和太子兄弟两个相谈甚 从乾清 出来。 ☆、兄弟 太子是康熙最心 的儿子, 长得自不用说,虽然薄 凤目稍显刻薄,但是也十分英俊, 又是二十多年的太子,地位尊贵。 十三呢, 也是眼下颇得康熙 心的皇子,他娘 妃如果长得不好看, 怎么可能从包衣被看上, 接二连三生孩子,还让康熙在死后还能给封个妃? 太子英俊尊贵,十三俊美优雅,兄弟俩并肩而行,相谈 笑,时不时对视, 看起来真是一副如伯夷叔齐般和睦的兄弟, 在宏伟壮阔的乾清 的映衬下, 景美如画。 四阿哥昨 晚上和四福晋争吵后自然没睡好,加上最近快要把他 垮的愧疚和心理负担, 整个人消瘦憔悴的不行, 和对面衣冠楚楚, 谈笑风生的两兄弟相比,不是一般的 狈。 然而更猝不及防的是他的心情。 他刚刚知道了太子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就看到了十三和太子走到了一起,看起来还相谈甚 的样子。 即使心理安 自己, 可能十三是碰巧和太子走在一起,可是那一副画面,即使是他在康熙面前奏对的时候,也时不时在他脑海里闪过。 要不是康熙怜惜他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大,对他格外宽容,就凭今天他失水准的说话,也要罚他一下的。 他心中总挂念此事。按理说,十三不仅和自己关系好,和椿泰的关系也好,之前还向自己和椿泰示警,总不至于投靠了太子。 可是如果凭太子尊位和势力,十三生母已经去世,没有母族支持,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跟随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四阿哥已经不是之前还有少年天真稚气的四阿哥,不管是不是因为现实惨痛的教训,还是淑慧的话,四福晋的背叛,他做事已经不敢那么冲动。 他会去稍微多思量一下,因此即使四阿哥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阿哥所,在十三阿哥门前也只是放慢了脚步,然后他去看了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和椿泰关系一般,又因为椿泰实在优秀,在比他小的皇室子弟中是个别人家的小孩,本来很优秀的十四都被衬托的平庸了。 所以十四对椿泰稍微有点心结,听说椿泰出事的时候虽然也难过了两天,但是也就两天,他同母哥哥又没出事,也不会多关心一个关系一般的堂哥了。 说的冷血点,皇 这种地方,同母兄弟都未必有多深的情分,就算是死的是四阿哥,十四阿哥会悲伤多久都很难说呢。 因此,四阿哥进去的时候,十四正和新娶进门的格格玩笑呢,大白天的虽然不好白 宣 , 点小情趣开始可以的。 然而心情本就不 的四阿哥看见 光 面的十四,却没了好脸 。椿泰出了事才多久,十四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而有心玩乐。 他话中虽然没怎么明说,可是语气却是硬邦邦的,隐隐有些指责十四白 荒废时光,与小妾嬉闹。 四阿哥却忘了自己这个十四弟的脾气。 十四从小儿被德妃和康熙双重宠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那还是没娘的孩子呢,还要和二十几个兄弟分一个爹。 而德妃只有四阿哥和十四两个儿子,四阿哥她又一向不喜 ,看见他就想起来佟皇后。 唯独十四在皇子中得到的父 不少,母 又是独一份,如何会吃自己这个四哥的指责,当下就不悦的道。 “四哥你不要自己心情不好,就跑到我这里 怪气!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 “你!” 四阿哥脸 涨红,十四却冷笑,道“四哥你也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你心里不快,难道我也要陪着不快才是?” 四阿哥一直是不擅长辩论的,他又不是八阿哥,虽然和十四争吵了几句,到底还是被气的拂袖而去。 从十四家出来,他却正好碰上了十三,他本想和十三深聊几句的,然而十三的脸 却有些淡漠,只与他客套了两句,甚至没邀请他去自己院子里坐坐。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四阿哥本想拉下来脸去问问十三为何,然而突然想起十四阿哥厌恶的脸,神 突然黯淡了下,默默的出 了。 出了 ,本该回府,他如今也没有差事了。然而想到府里四福晋,甚至弘晖,他心里又有一些冷。 犹豫了一下,他又往法喀府上去了。 路上遇见了一队送葬的队伍,死者的亲属哭的死去活来,几乎昏厥。 他想起椿泰来,不由潸然泪下。 椿泰已经无父母,直系长辈康亲王太福晋还能想着去闹那拉家要淑慧的嫁妆,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多悲伤,康熙这个当伯父的还小病了一场呢。 淑慧本来是最痛苦的,可是她一忘了之,倒是解 了。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为了椿泰痛哭如此? 找了一家小酒肆,四阿哥要了两壶浊酒,自酿的高粱酒,烧刀子,喝下去火辣辣的。 酒入愁肠,化成泪! 反正没人认识他,四阿哥喝醉大哭起来。 法喀府上,淑慧却沉静非常,她在盯着人收拾东西。 虽然那拉太太反对,淑慧却拿定了主意,要搬回康亲王府。不过她也不失谨慎,总要预先做好准备——虽然孙玉琼信誓旦旦的说椿泰应该没死,但是凡事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至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找不到尸体,衣服饰品什么的,总要找到一件。 她前些 子准备的四十万两,三十万给了八阿哥做了政治献金,剩下十万,淑慧已经撒出去网了。 不管生死输赢,她要一个结局。 淑慧心智坚定,她不是一个依靠别人的人,也因为她忘却了大部分记忆,她也没有四阿哥的痛苦,反而冷静许多。 那边,四阿哥喝的跟死狗一样,直到酒家打烊,他才被推醒,掏出块银子结了账,骑上了马,摇摇晃晃往四贝勒府上去了。 天 渐渐昏暗,四贝勒府上,十三等急了,眼看着 门要下锁,只好告辞而去。 ☆、阻拦 十三如今还没开府, 住在 里,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不说一举一动被人看着吧,也差不太多, 至少晚上不回 ,绝对是瞒不过去的。 因此他虽然后悔应该偷偷给四阿哥递个信, 而不是因为看见四阿哥的臭脸,保持沉默, 还是离开了。 他得在 门下锁之前回 , 不然在太子那里瞒不过去。 四阿哥却是喝的烂醉回家,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十三曾经来过。 他本也想找这机会和十三谈一谈,然而昨天却错过了,心下懊悔自不用说。不过另一边,四阿哥心里也升起来一些希望来,十三是不是来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 他与邬思道商量了一下, 然而事涉太子, 眼下的邬思道也不是四阿哥能完全信任的人, 有些话说的就很含糊。邬思道虽然绝对是高参谋士,可是信息不足, 也有些摸不清。 倒是孙玉琼知道的多, 有经见过不少, 有些隐约的猜测,私底下与四阿哥商量道,“十三爷 情一向正直重情义,多半是想要与你解释, 这事看着 象,别轻易给人打了标签。” 这倒是,这事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大阿哥,太子,四阿哥自己,八阿哥,康亲王椿泰,以及几家大族数位权贵都牵扯其中。 以邬思道的判断,除非有十足的证据,这个事多半也会不了了之了,搅浑水的代价太大。即使死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为了太子和朝局,康熙很有可能不会冒这个风险。020mAgAZInE.Com |